54、第五十四回:为请假如意赴寿宴,闹门神众神劝下台(1 / 2)

吉祥如意 暮兰舟 3230 字 16天前

第五十四回:为请假如意赴寿宴,闹门神众神劝下台

这一晚,如意一生难忘。

她知道了九指秋胡戏小姐身子丫鬟命的身世,知道了惹不起的九指背后的真相,知道了石宏后人长生宿命般的从长寿湖里捞出来庆贺石周岁生日的大老鳖、知道了蝉妈妈思念了四十六年的父母其实在第一年就去世了.....

泪水如夏天的暴雨般落下,如意心道:人呐,想要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怎么就那么难呢?

郑姑娘早死、长生烧傻了,九指叔独自抚养傻儿子、蝉妈妈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蝉妈妈父母临死前对女儿的祝福,“逢凶化吉,吉祥如意,安乐无忧”,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有这样的福气吧。

人世间,多的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如意正思忖着,东门小厮催促道:“快点吧,吉祥小弟,再不关门落锁,我们要被上头责罚的。”

吉祥今天不当班,本来连门后的影壁都进不去的,小厮们看在大家都是看大门的份上,让他进去在影壁后面和如意说话,已经是通融了。

吉祥说道:“我走了,天冷,你也快回去吧,把木蝉交给蝉妈妈。她给我的五两银子跑腿费,我一分没花,就当行善积累了,这会子把银子退给她,她肯定不要,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吉祥溜出去,给了看门小厮们一吊钱,“不好意思耽误大家落锁休息了,这是我的小小心意,拿去打酒吃。”

钱也是一种关系,有了关系,彼此就没那么客气疏远、公事公办了,小厮们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等吉祥小弟当班时,我们也会有急事求你的。”

吉祥笑道:“怎么不好意思,到时候你们再请我吃酒呗。”

吉祥走后,东门大门立刻关上落锁了,如意把木蝉放进荷包里,擦干了眼泪,长吸了几口冷气,把急剧起伏的心情强行平复下来,转身回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乌云罩月,好在十里画廊的两百个气死风羊角灯笼是亮的,如意行走在银河般的长廊里。

又一次走银河长廊,心境完全不一样了,再也无心去欣赏美景,也无心去计算一晚上就要烧掉她八个月月钱的灯油钱,她满脑子都是石家的后人和石家的家奴们的悲剧人生,走马灯似的一轮又一轮。

到头来,主子和家奴都没有好下场,就像这长寿湖里冰面上的积雪一样,覆巢之下,大雪压下来,白茫茫一片,什么主子家奴,大家都一样被压在积雪之下,看起来都一样。

如意满腹心事,就没有注意到前方画廊里有两人迎面走来,她只顾着想事情,差点一头撞进前面人的怀中。

“如意?”相撞的瞬间,那人停下脚步,扶住如意的肩膀。

如意如梦方醒,“王嬷嬷?潘婶子?”

正是王嬷嬷,身后还跟着上夜女人总管??潘婆子。两人都穿着喜庆的大红缂丝袄,插戴着全套金嵌宝石头面首饰,外头还罩着出风毛灰鼠皮大氅。

当然,潘婆子喜欢绿色,她插戴的是一套金嵌绿宝石头面首饰。

甚至,王嬷嬷还擦了粉,嘴唇上涂了胭脂,潘婆子也擦了粉,但是她天生皮肤黑,擦粉之后的脸在夜里有些怪异,就像纸糊的假人似的。

如此隆重的打扮,像是要出去吃席。

如意赶紧退一边去,把路让出来。

王嬷嬷却没继续往前,停下脚步,十里画廊灯火辉煌,如意脸上的泪痕,还有哭红的眼眶无处隐藏。

王嬷嬷问道:“大冷天的,你哭什么?谁给你气受了?”

如意不想把蝉妈妈扯进来,说道:“我想我娘了,她手艺好,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蒸很多漂亮的花馒头,有花、有鱼、刺猬、龙啊凤啊什么的,分给朋友邻居们,摆在桌上好看,还会做些一些炸货,我娘炸的麻花可好吃了,又脆又酥又不硌

牙,香而不?,往年这时候我都在灶下帮她,今年,只有我一个人操持,想着想着,就哭了。”

精妙的谎言,总是半真半假,如意确实想娘了,但她想的是万一还有一天,她和娘就像妈妈和父母一样从此失散,该多么痛苦啊!

王嬷嬷听她的声音都有一股哭腔,看来所言非虚,说道:“瞧着怪可怜的,看在你替班的这两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准你一天假,你明天可以家去待一天,但是不准在家过夜。”

啊?!

如意没想到随口的谎言还能带来这个结果,歪打正着,忙道:“多谢王嬷嬷准假,我一定在颐园落锁之前回来。”

王嬷嬷说道:“既然今晚你我在这里碰上了,你就跟我赴宴去吧。”

“啊?什么宴?”如意脑子转的飞快,“难道......是东府二管家来禄的寿宴?"

胭脂傍晚去承恩阁给吉祥传信的时候,就告诉过如意,今天来禄办寿宴,因过小年事情多,所以寿宴提前办了,红霞爱凑热闹,听说姨爹来禄的寿宴有好戏看,就缠着大小姐房里的姚黄请了一晚上的假,答应明天一早就回颐园当差。

王嬷嬷欣赏的点点头,“说你不错,你就错不了,正是来禄的寿宴。“

如意直觉,今晚寿宴,很可能是鸿门宴、杀猪宴,所以立刻推辞道:“我就不去了吧,您看我眼睛哭得像个桃子似的,脸也哭了,难看的很。”

王嬷嬷对身后的潘婆子说道:“把你的好东西给如意用一用。”

潘婆子的丈夫潘达是东府马廊总管,当然有资格去赴宴吃席。

潘婆子从荷包去取出一个沤子壶,倒出玫瑰般的甜香的沤子,“在脸上用手心抹开了,脸就香香软软的,不皴了。”

如意是真心不想去啊,说道:“脸上看不出来,眼睛还是看得出来的,给人家钱库总管祝寿,眼睛却是哭过的,终究不好看。惹人闲话,说是拜寿呢还是哭丧呢。”

王嬷嬷笑道:“就凭你?还没资格给来禄拜寿呢,谁会注意你呀,你在一旁看着,长长见识,学些眉眼高低。”

如意还要再找理由,王嬷嬷说道:“今晚跟我赴宴,明天就可以请假一天,你去不去?”

“我去!”如意忙道。她真的好想娘啊,尤其是在知道蝉妈妈父母的结局之后,她恨不得立刻投入娘的怀抱。

为了一天假,别说赴宴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要去的。

王嬷嬷惯会拿捏人,拿捏如意,是手把手掐。

如意用手掌使劲往脸上揉子蜜,出了东门后,她的面色就如常了,王嬷嬷感叹:“年轻就是好,哭垮的脸立刻就像吹气似的弹起来了。”

潘婆子说道:“如意姑娘人美心善,十里画廊点灯添灯油的上夜女人每晚多了六十个钱的补贴,都在念你的好呢。”

如意忙道:“我就是嘴上说了一句,我不敢贪功,还是王嬷嬷心慈,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要念就念王嬷嬷的好,我算什么呀。”

连对姐姐姐夫下手都不眨眼的人,我那里敢抢嬷嬷的功劳啊,我还没活腻呢。

潘婆子笑道:“都好,都念。原本是互相推的苦事情,我前两天都是拿身份压人,抽签,抽到谁谁干,硬派活。现在每晚多了六十个钱啊,成了香饽饽了,都来找我抢活干。”

谈笑间,就来到了东府西面的一座院落,来禄家住在这里,身为东府二管家,自然不用和普通家奴挤在后罩房里住,来禄单门独院的住着,还是个宽敞二进的院子,过的很是舒适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