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久回头扔了个冷眼:“早晚的事。”
“你哥我等着你嫁出去!”
那边,苏倾挂了电话,思忖了很久。
“何哥,”她拜托他,“我爸那里你帮我盯着点。”
“你放心吧,我已经让人看着他了。”何相博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徐青久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苏倾迟疑不决了许久:“如果我公开性别——”
何相博没等她说完,打断了:“想都不要想,光你签的那些合约,都能把你赔死,甚至会扯上官司,而且当红流量小生突然摇身变成女人,你现在有多少拥护你的老婆粉,以后就会有多少攻击你的键盘侠,别说混圈,就是正常生活可能都是问题。”
话说得难听,他也不忍心,可到底是为她好,同性恋和隐瞒性别不是同一个概念,不能同日而语,况且,苏倾不是徐青久,她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他这个经纪人最明白。
何相博叹了一声,苦口婆心:“苏倾,不是我危言耸听,是真的不行,就算隐退,你都只能以男人的身份隐退。”
苏倾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应了:“我知道了。”
何相博起身,拍拍她的肩:“如果你真喜欢徐青久,等到了合适的机会,你就出柜吧。”他看了微博,也是奇怪,这两个当事人的粉丝,似乎都挺能接受‘同性恋’的。
徐青久出柜一事,热度几天都退不下来,据网友统计得出,这一话题居然赶超了催婚这个近几年来越发兴起的硬梗。广大大龄单身同胞们,都拜谢徐青久,就因为这件事,家里的三姑六婆七大姨八大舅都和蔼多了,只说不急,只要不弯,什么都好说。
徐青久暂停了所有活动,苏倾倒还好,毕竟,是徐青久‘一厢情愿’,往上最热的评论就是《论徐青久掰弯苏倾的漫漫长路》了,徐青久的经纪人周良哭笑不得,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少没有大面积脱粉。
晚饭时,姜九笙和时瑾无意说到这件事,她突发奇想,便问了他一句:“时瑾,如果我是男人,你会出柜吗?”
时瑾把剔好了刺的鱼肉放到她碗里:“笙笙,你不是。”
“我是说如果。”她难得这么执着于这种没有可能性的假设,“如果八年前,你遇见的我,也是个翩翩少年,你还会对我一见钟情吗?”
情爱里的女人,总是幼稚又富有想象力的。
时瑾抬头,看她的眼睛,回答了她:“会。”
很干脆利索的一个字,毫不迟疑。
姜九笙兴致勃勃,继续往下问:“然后呢?”
他没有想,似乎理所当然:“然后想尽办法把你掰弯。”
她很喜欢这个答案,笑着把他夹到碗里的鱼吃下去,又给时瑾夹了一块肉,说:“我觉得我可能会是攻。”
她的粉丝都说她是天仙攻。
时瑾笑:“那就让你当攻。”停顿,他放下筷子,用湿巾擦了擦手,瞳孔泼了墨似的黑,“笙笙,要不要试试?”
姜九笙没反应过来:“试什么?”
他靠近,她耳边说了一句。
姜九笙脸瞬间爆红,低头,声音很轻,“时瑾,我们太放纵了。”
这几天,他把她折腾得太狠了。
他拧了拧眉,点头:“嗯,会上瘾。”
元宵过后,姜九笙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失眠的症状明显好转,莫冰提议她开始工作,姜九笙没有异议。
然而……
化妆师妹妹一脸的无可奈何:“冰姐,我尽力了,可真的遮不住。”
半个小时后,姜九笙有演出,衣服是提前准备好的,很帅气的低领礼裙,她倒好,带着一脖子的吻痕就来了电视台。
莫冰看了看那痕迹,基本没有补救的可能了,深呼吸,镇定:“换一件吧。”
然后姜九笙把低胸的演出服换成了禁欲气十足的黑衬衫,扣子从腿跟扣到脖子。
莫冰合理质疑:“我严重怀疑你家时医生是故意的。”
姜九笙面不改色地应答如流:“是啊,他就是故意的。”
瞧这宠溺的样!这心甘情愿的样!
莫冰怒其不争:“那你还惯着他!”
她笑笑,不接话,在补眼妆,她稍稍眯着眼看莫冰:“你脸色不太好。”
“胃炎犯了,这两天反胃得厉害,吃不下东西。”
“早点去医院。”莫冰一忙起来,就当自己是铁人,胃病比姜九笙还严重。
她不太在意:“等忙过了这两天再说,明瑶的新剧快开播了,她那个野性子,我得盯着她。”
金牌经纪人,就是这么拼出来的。
录制结束得早,还不到四点,姜九笙没有直接回家,去了秦氏酒店,前台的招待大抵认出了她,十分热情地指路。
酒店的办公室在十八楼,电梯在二楼餐厅停了,上来一男一女,是柳絮,化了很精致的妆容,她身边的男人,微矮,四十上下,有些秃顶,姜九笙觉着面熟,却想不起是谁来。
电梯里很安静,除了男人越来越不规矩的手,没有一点动静,片刻后,电梯停在了十七楼。
柳絮对身边的人娇笑:“江总,您先过去。”
男人瞥了她一眼,有点不悦,先下了电梯。
江总……
姜九笙想起来了,光影传媒的高管,莫冰给她引荐过一次。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下场。”电梯门开着,柳絮没有下去,似乎有话要说。
姜九笙把口罩取下来:“想说什么?”
她瘦了许多,颧骨很高,不像以前那样跋扈,收敛着脾气,眼里有了沧桑:“我以前不明白sj’s为什么要签我这种污点艺人,不早不晚,刚好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最近才想明白了。”她笑了笑,自嘲自讽,却话里有话,“我们老总好像很听你男朋友的。”
姜九笙听完,神色依旧:“所以?”
sj’s向她投的,哪是橄榄枝,是卖身契呢。
柳絮开口,像是告诫:“小心你枕边的人,别到头来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没看清。”说完,她用化妆镜补了口红,整理好仪容,出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姜九笙若有所思着,须臾,电梯停在了十八楼,抬眼,便能看见秦氏酒店的集团logo。
透视的玻璃门后,有忙忙碌碌的酒店员工,很现代化的装修风格,办公区域规划看似随意,却条理分明,一目了然。
出入口设了电子门锁,写了一行字:非酒店人员禁止入内。
姜九笙驻足,正要给时瑾电话。
“请问你找谁?”是年轻女孩的声音。
姜九抬头,看一眼女孩胸前的工作铭牌,对她礼貌地点点头,说:“我找时瑾。”
女孩突然欣喜若狂:“姜九笙?”
姜九笙颔首,戴着口罩,露出一双弯弯的桃花眼,淡笑时,有涟漪漾开。
是老板娘啊!
女孩按捺住激动:“我带您进去。”
“谢谢。”
老板娘真和蔼可亲,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好漂亮,口罩都遮不住盛世美颜,气质好好,腿好长,腰好细……
淡定淡定,女孩淡定地刷了卡,领着老板娘进了办公室,胸前的铭牌挂得端端正正——财务部实习生王雨。
好不巧,刚好撞见领导在训下面的人。
王雨显然是个话多的小姑娘:“那是我们财务的副经理。”
那位副经理个子不高,有点啤酒肚,穿着西装革履,生得面善,不过,嗓门很大。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出错了,要不是时总看出了问题,你知道这个项目要损失多少钱吗?”
那位被训的女员工红着眼睛,一直说对不起,三十多岁,脸色很憔悴。
王副经理直接把文件撂在了办公桌上:“对不起有用,公司还雇佣你们做什么!”
一旁的员工该干嘛干嘛,显然,司空见惯了。
王雨边领路,边对姜九笙说:“我们副经理业务能力很好,就是平时太不近人情了,脾气有点爆,能把人骂到怀疑人生。”话锋转了,又说到那个被训的女员工,“其实王姐挺可怜的,她老公最近查出来癌症,她一个女人,医院公司两头跑……”
说到这里,王雨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了,赶紧收了嘴,羞怯地说:“不好意思,我话太多了。”
姜九笙说了声没关系,她回头,看见了时瑾,便定住了脚步。
“时总。”王副经理退到一旁。
那犯错的女员工一见是老板,脸色更惊慌了,磕磕巴巴地喊了声‘时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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