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午司宁宁熏红眼的事儿,霍朗心里本就沉甸甸的,这会儿禾谷嗷嗷哭又死犟,霍朗只觉得心情愈发不顺畅。
他也没再责备禾谷不讲礼貌、胡闹的事,只将禾谷放在竹床上坐着,让早苗看着禾谷,之后披了件外套就出门去了。
“二哥”早苗轻声喊道。
禾谷红着眼一边哭一边瞪早苗,“你这个墙头草,真没用”
禾谷既生气又无奈。
生气是因为刚才早苗不帮忙。
无奈则是因为即使刚才早苗帮忙,最后的结果肯定跟他一样要挨打。
哭了半晌,禾谷撑在床沿的手忽然碰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发现是宴文姝留下的东西,有桃酥和巧克力,还有一些没见过的彩色糖果。
禾谷一看这些东西就想起了宴文姝,要不是因为宴文姝,他大哥就不会成为负心汉了,他也不会挨打
禾谷抓起一把糖就想丢,可小手举过头顶,最终将东西抛出去。
浪费可耻
他们可以不要,但是不能随意丢掉或毁坏。
禾谷抽抽搭搭擦掉眼泪,跳下竹床找来篮子把东西都装了起来,末了转头嘱咐早苗,“咱们不吃陌生人的东西,这些明天就让大哥还回去。你也不许馋,等以后二哥挣钱了,给你买更多更好的。”
“我知道的,二哥。”早苗乖巧点头,“我以后也挣钱给二哥买吃的,买肉吃。”
禾谷小大人似的叹气,摸摸早苗的脑袋说道,“大哥靠不住了,以后只能看咱们两个了。”
早苗迟疑了一下,似乎不怎么赞同这话,但最后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天色已经彻底黑下,知青点里司宁宁刚吃完晚饭洗漱完。
司宁宁拿了干毛巾垫在肩上隔离头发上的水渍,之后坐在床沿点燃煤油灯,拿出从粱院士那边拿来的笔记,又拿了崭新的本子准备把模糊的笔记复刻下来。
手拿起笔还没将笔盖拔下,蒋月忽然从堂屋探进脑袋,“司宁宁,那个安保队长找你”
“”司宁宁顿了一下,没动。
蒋月继续道:“真的,人就在屋侧那边。你咋了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我不去,忙着呢,你让他走吧。”司宁宁摆摆手,翻开笔记第一页一板一眼地抄录起来。
司宁宁说没生气,这话蒋月一点也不信。
要是没生气,那怎么刚才一从外面回来,干啥都摔摔打打的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要不我帮你问问他有什么事”蒋月试探道。
司宁宁心里郁闷得慌,听蒋月这话,她瞳仁犹疑晃了晃,最终鼓囊囊回道:“随你便。”
蒋月默认得到司宁宁的许可,掉头就往外跑。
蒋月人一跑,屋里司宁宁反而停下笔来,好奇又鬼祟地朝门外看了两眼,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似的,急急收回视线。
霍朗能有什么事找她
司宁宁基本就能猜到。
要么就是解释道歉的。
再不就是来询问她原因的。
“哼”
司宁宁两腮鼓了鼓,气恼冷哼一声。
不管霍朗来是做什么的,反正她不见他。
就算去见,也绝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原本还以为是个内敛专心,现在看来也不然。
自己姘头相好的都没处理好,就敢来找她
司宁宁“啪”的一下把笔拍在桌上,气得牙痒痒。
却在这时,蒋月又站在堂屋里把脑袋探了进来,“他说他来找你借蚊香。”
“”司宁宁不敢置信抬起来,“什么”
借蚊香
好你个霍朗,真有你的。
司宁宁鹿眸一横,暗暗咬住银牙,套上鞋从小桌底下草草收捡出一把蚊香,抓着埋头就往外走。
蒋月说霍朗在屋侧,司宁宁就直接朝屋侧那边去。
天色虽然已经黑下,却也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司宁宁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大高个轮廓立在黑暗之中。
司宁宁也没过去,就在知青点屋子斜侧叫止住步伐,“来吧霍大哥,我给你送蚊香来了”
黑暗里霍朗愣了又愣,反应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是司宁宁喊他。
两步走到司宁宁跟前,霍朗睨着司宁宁偏去一侧的侧脸,“突然叫什么霍大哥,阴阳怪气的。”
阴阳怪气
她阴阳怪气
“好,是我阴阳怪气,赶不上那位宴同志叫得好听”司宁宁冷哼道,转过脸凭感觉找准位置拉开霍朗衣服口袋,把蚊香往里一按转身就要走。
霍朗手快扣住司宁宁手腕,及时把人拉了回来,“谁说你叫得不好听了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谁生气了我没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司宁宁甩手挣扎,这会儿直觉得气血上涌,什么也听不进去,“蚊香已经给你了,连着点也够你用几晚上了,你把手撒开,我要进去了”
挣了几次都没能挣脱霍朗的手,司宁宁力气愈发加大,脾气也上来了,“我让你放开,你给我放开听见没有你不要脸要耍流氓是不是你信不信我”
霍朗也不敢真的用大力气,就怕会上着司宁宁,可司宁宁挣扎得厉害,霍朗没办法,一个前倾将司宁宁抵在了墙上。
司宁宁避无可避,感受霍朗强劲滚烫的气息打在脸侧和耳廓,她一阵战栗,脊背汗毛都跟着立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司宁宁压低声音呵斥,却将脸瞥向一侧,不敢与霍朗面对面。
霍朗不允许她回避,大手钳制她下颚,让她与他对视,“之前不是说好了有事说事,我错了会改也会跟你道歉,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猜”
“谁要你道歉了”司宁宁固执偏头,可说道话语中的后几个字时,忽然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了厚重的鼻音,之后更是带着哭腔委屈地哽咽起来,“我不要你管,你放开我”
司宁宁也很懊恼。
明明平时都很理智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意识到霍朗服软的态度之后,忽然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真是太没出息
太矫情了
司宁宁心里默默骂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且有越流越凶的架势。
情绪一旦上来就很难控制得住,司宁宁两手攥紧想锤霍朗,可是两人贴得太近,根本就锤不着,也不知道是怎么萌生的想法,她忽然垂下脑袋窜着往前硬顶了一记。
原是想把霍朗顶开,结果一脑袋顶到了霍朗的下巴,就听“咚”的一声,司宁宁眼前一阵白花,“哇”的一声瞬间哭出声,“你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
霍朗刚才也没料到司宁宁会顶他,一时没留意牙齿磕上舌尖,铁锈腥味瞬间溢满整个口腔。
司宁宁哭得凶,霍朗顾不得自己,由压着司宁宁变成抱着司宁宁,嘴里虽然反问,语气却软和了下来,“哪欺负你了谁敢欺负你”
司宁宁不说缘由,霍朗就抱着她,一遍哄一遍猜:“是不是我这几天去县里去得久了,没提前给你打招呼”
“我去打听消息了,加上县里工作最近有调动才耽误了几天。”
解释完见司宁宁还哭着,霍朗料到应该不是这个原因,继续哄道:“是下午那事关于宴文姝的”
宴文姝名字三个字刚落定,怀里司宁宁便开始挣扎扭动起来。
霍朗大掌当下箍紧司宁宁腰身,大概知道事情起因就在这里,可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导致司宁宁这样反常,霍朗真的猜不出。
霍朗凌厉眉峰皱起,心里再次质疑是宴文姝的话,“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司宁宁平复了一下心情,双手在胸前交叉用力抵住霍朗,“不管她跟我说了什么,你都不应该在跟别人拉扯不清的情况下来还亲近我”
“哈”
拉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