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八章 拨开浓雾(1 / 2)

时至夜半,月升高空,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珍珠,似一把把碎金,撒落在碧玉盘上。更漏滴滴,缓缓落在铜盘上,如泉水叮咚一般,袅袅不绝。

正在这时周成归来,身后跟着两个端着托盘的小厮。他躬身走进来,悄悄看了景容一眼,恭谨道:“王爷,王妃,奴婢在他们三个人的房间都搜到金银和首饰。”

“奴才招罪。”没等人说什么,小林子忙不迭磕头在地,“是花侧妃给了奴才钱,让奴才传话给王妃,说王爷在芳菲阁等着王妃,然后再抵死不认说过这样的话。奴才也是一时糊涂,求王爷王妃开恩,饶奴才一命。”

“这么多钱换几句话,确实划算。换了谁,都会心动吧。”慕雪芙站起身,扒了扒托盘里首饰钱财。目光粗粗一掠,赫然被另一个托盘里的东西所吸引。

那是一个浑身扎买银针的木偶,慕雪芙快速拿过来,再一看,上面竟写着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这是从谁那翻出来的?”慕雪芙举着那木偶,轻柔的问道。她的语气柔和,听不出一丝恼怒之意。

周成回道:“是从王妃院里的柳儿那搜出来的。”

“这厌胜之术都相信,真是没脑子!”慕雪芙冷笑一身,将木偶扔到柳儿面前,“看来你诋毁我,不单单是钱财驱使。我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对我这么恨之入骨啊?”

想起刚才她对自己仇视的目光,慕雪芙猜出七八分,“不会是因为云坠吧?”

“没错!就是因为她!”柳儿恨恨的看着慕雪芙,眼底充斥着噬人的光芒。慢慢地,又一点一点暗淡下来,似划破夜空的流星,在灿烂过后,只留下一片宁静。那眼睛就像是没有波澜的死水,荡不起一点涟漪。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只听她娓娓道来。

“云坠是我姐姐,我们姐妹从小失去双亲,相依为命,后来辗转几次,进了宸王府。原本我们都是伺候在明侧妃身边的,明侧妃心地善良,对我们姐妹很好,从未像别的主子一般打骂我们。本以为我们姐妹就会这样一直伺候着明侧妃,直到出府嫁人。没想到后来王妃进了府,还慢慢得了宠,云坠想要捡高枝,几番哀求管家去王妃那伺候,最后她如愿了。”

说到这,她的面容上呈现出一种狰狞扭曲的恨意,直逼着慕雪芙,愤愤道:“她是如愿了,可是也赔上了性命。你命人将她乱棍打死,我收到消息就立马跑去救她。可我终究还是晚去了一步,等我看到她时,她已经了无生息,任我怎么叫她都不回应。我永远都记得她浑身是血的躺下血泊中,永远都记得她那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是你!是你命人将她杖毙!是你杀了她!”

面对柳儿的横眉冷对,慕雪芙只是澹然面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所以后来东院缺人手,你便也学之前云坠一样,去求管理人员调配的管家将你调到东院去。就是为了有一个可乘之机,将我铲除,为你的姐姐报仇,对吧?”

“没错!我一直都在等待机会,就是为了让你永无翻身之地!可是没想到,这次他们计划疏漏百出,让你找到漏洞脱身。不过,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闪过划破眼际,还来不及人反应,柳儿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冲慕雪芙扑去,“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为我姐姐报仇!”

景容眼疾手快,一把搂过慕雪芙,抬脚就将踹飞她手中的匕首。追星反手抓住她的肩,将她扣在地上。

景容怒不可遏,直接踩在她的脸上,“那都是你姐姐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她背叛主子,污蔑主子,乱棍打死简直就是便宜了她!既然你为了她胆敢行刺王妃,那本王就掘了她的坟毁了她的尸!”

被踩在脚下,但柳儿一直都不停的挣扎。一听景容要掘坟毁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人都死了,你们也不放过,怪不得外面都说宸王夫妇是天上的一对,地下的一双,果不其然,你们可真是一丘之貉啊。都是一样的阴毒狠辣,没有一点人性!”

景容脚下又用力,更狠狠的碾了碾。他阴鸷的目光在厅里所有人脸上扫了一遍,最后落在花媚儿身上,喝道:“说,是谁与你串通的?”

慕雪芙道:“若是你说出在背后指使你的人,本王妃或许会看在你对姐妹有情有义的份上,饶过你一命。你也不想你们全家这么早就在地下相聚吧?”

柳儿神色一亮,仿佛有无限的光芒出现在她的眼前。但那光芒消失的很快,仿佛只是一霎那的光辉,旋即前路又是一片黑暗。她低低一笑,手掌撑在地上慢慢的坐起来,她冷然的看着慕雪芙,哂色凝结于面部,道:“这王府里想你死的人不只我一个,恐怕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这次我虽然失败了,不过没关系,有的是人比我还恨你。她们一拨一拨的,总会有人替我完成心愿。”

话音刚落,她捡起地上的匕首,一下捅进心门。手起刀落,心脏有如泉水喷涌而出,她缓缓的倒下,眼睛看向景容身后的方向,气若游丝,“帮我报仇。”

这一幕太过突兀,一时厅堂里像是定住了一般,那么静,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的清脆。直到跪在柳儿身上的婢女摸到被柳儿喷到她脸上的血液才吓得尖叫起来。这一叫,众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彻一片,个个惊慌失措、苍白如纸,更有人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景容即刻将慕雪芙搂在怀里,不让她看这血腥的一幕,冷声吩咐道:“将这贱婢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再给本王将她姐姐的坟刨了,也拿去喂狗!”

他很少这般疾言厉色,也很少说过这么粗俗的话语,更没有做过掘坟挖墓的事。但这一晚上他却全做了,由此可见这次他是生了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