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院正厅里集聚人数不少,有些脸面的都被召唤在此。淡然者安之若素,目光偶尔落在唇枪舌剑的人身上,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胆小者如坐针毡,低着头掩藏自己的存在感,一双手不断揉搓着手中的丝绢,坐立不安,生怕有什么麻烦招惹到自己身上;嘲讽者讥笑嘲弄,恨不得这两个人掐一块才热闹哪。总之,形形,各怀心思,都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
瑜王妃看着垂眉敛目、默不作声的慕雪芙,心气更加高涨,“阿容,别怪我多嘴,如今这宸王府不明不白的死了人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多少双眼睛看着咱们王府哪。其实啊,死了个奴才并不打紧,只是这事坏就坏在死在了你王妃的院子里。而这人哪还是伺候在你身边的侍女,这一来二去串联起来,让人不得不生疑啊。”
嘴边的冷意化为一缕飘渺的清风,景容这才说话,“一个奴才怎么死的本王倒不在意,本王在意的是竟然有人拿一些捕风追影的事来毁坏雪芙的声誉,所以,不用您说,本王也会将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
“我看倒不至于是有人诚心毁坏你王妃的声誉,只不定是那些小厮丫鬟以讹传讹哪。不过有句俗话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要查明真相才能下结论。”瑜王妃微微横了他一眼,又重新捻动佛珠,脸上抹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但那微翘的嘴角却透着无限的算计,“听说查案子都会把嫌疑犯抓到大牢里候审,只等着破了案洗脱清白才能被放出来。如今宸王妃的嫌疑最大,我虽心疼她,不舍得她去受这份苦,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让外人知道我们王府包庇疑犯,恐怕毁的就不是她的声誉,而是宸王府的名声了。”
慕雪芙胸口燃烧着熊熊烈火,似是乱窜到头顶,只等着从天灵盖里喷发出来。忽然,胸腔里的怒火一泄,春水眼波华光巧转幽幽看向景宣,似有无限委屈倾诉,眼底升起一层氤氲朦胧,传递出丝丝缕缕幽怨,颦眉微涌,娇愁拢在眉头,神色楚楚而倾人沉醉。
景宣从慕雪芙进门后目光就一直追随在她左右,这会子看到她这幅魅惑模样,更是如痴如醉,仿佛被勾了魂魄一般。那双媚色双眸透出的幽怨情态惹人怜爱,他恨不能马上将她搂入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他知道母妃不喜慕雪芙,还特意拿东院那具女尸难为她。心中有些不悦,暗怪母妃没事找事。若是因为母妃,美人迁怒于他,以后哪还有机会与她亲近。再说他怎么舍得美人到大牢里受罪?随即便替慕雪芙向瑜王妃求情,“母妃这话就错了,即便尸体是在大嫂的院子里发现的,也不能证明大嫂有嫌疑啊?或许是别人杀得人,再把尸体扔到东院,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大嫂。若真是这样,大嫂不但没有嫌疑,反而是受害人。再说,大嫂是王妃,哪座大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敢让一个王妃坐牢?”
看着母妃投过来的不满之色,他停驻一下,心中戚戚,复又看了眼慕雪芙那饱满感激的双眸,顿时充满胆量,接着道:“母妃都说是以讹传讹的话,怎么还能当真哪?大嫂纤弱娇柔,貌善心慈,怎么可能会要一个丫鬟的命,这些耳食之言你也信。再说,就算这事与大嫂有关,就凭我和大哥两个亲王,难道还保不住大嫂吗?一个丫鬟,死了就死了,母妃有点小题大做了。”
看着儿子像是被这个狐狸精一般的女人勾了魂一般,瑜王妃一口闷气堵在心头,带着怒其不争的目光看着景宣,道:“我当然知道你大嫂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只是如今外面风言风语,对宸王府极其不利,我是怕连累你大哥,才这么说的。”懒得再看一眼慕雪芙,她又看着景容,道:“这样吧,先委屈一下你的王妃,禁足在东院,身边的人也不可以随意出入,等查明真相再放出来还她清白。”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这样的安排都是为了阿容好,宸王妃不会不顾全大局吧?”
慕雪芙勉强沉住心头的那股怒气,满不在乎道:“反正我平时也不爱出门,禁不禁足没什么区别。再者清者自清,我相信王爷定会为妾身洗脱清白的。”
“你不用——”景容握住慕雪芙的手,感受到她用力捏了一下自己,便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委屈你了,本王会调查清楚,不会让你背上这等污名。”
景宣看着那交叠在一起的手指,丝丝嫉妒在心头缠绕,不甘示弱道:“大嫂你放心吧,我会帮助大哥追查到真正的凶手,绝不会让你蒙上不白之冤。”
瑜王妃斜了眼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冷声道:“既然禁足,以后阿容就不要到东院歇息了,这些日子就到其他人那里安歇,花侧妃明艳,明侧妃淡雅,几个庶妃也各有各的好,就让她们伺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