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1 / 2)

因心里惦记着事儿,而且半下午时候就得收拾下船,方荷一大早就醒了。

刚睁眼她就感觉不对,康熙不在舱房内,但她竟然在床上??

她没有梦游的习惯,那就是康熙抱她过来的。

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儿,却是在康熙喝了酒以后......她把飘着半截的心放回肚子里,又有点头疼。

主要这位爷酒后和清醒时完全是两副面孔,还极其小心眼,也不知道附近部落里买不买得到毒酒……………

春来听见动静,过来伺候。

不出方荷所料,春来看她的眼神跟看庙里的菩萨似的。

“姑娘昨晚可是惹恼了万岁爷?”她用气音小心翼翼问。

见方荷不吭声,春来也没敢多问,只提醒:“万岁爷天不亮就起来了,梁总管和李德全前后脚挨了骂,姑娘待会儿去伺候,可要小心些。”

“知道了,先吃饭吧。”方荷轻叹口气,苦着脸起身洗漱。

她要是发现自己被人蒙骗,还因为脑子不清醒对骗子心软,她都得怄上好几天。

以康熙对自己的控制欲,心情好得起来就见鬼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路......啊呸!是谨慎小心地避开康熙的霉头。

今儿个一大早送来了新鲜羊肉,梁九功亲自给康熙熬了锅羊汤,配上馕饼泡着吃,滋味儿还是很不错的。

方荷也吃这个,康熙那边是李德全给端上去的。

方荷边吃边寻思,这也不怪康熙骂,昨晚被不省心的气个半死,早上起来又喝羊汤,梁谙达这是怕他家主子爷火气不够大?

她完全忽略了不省心的到底是谁,非常不走心地替梁九功叹了声无妄之灾,就赶忙下去伺候着。

刚进一层的舱房,方荷就感觉到一股子与这时节不相符的冷气压。

她微微抿唇,将最后一丝羊汤香气抿进肚儿里,提起演技,怯生生地安静站到角落里。

都不用仔细看,只余光稍打量,便能发现坐在御案前看书的康熙面无表情。

听到她的脚步声,头都没抬,活像没她这么个人。

方荷心知这会子康熙不待见她,非常自觉地把自个儿当成根柱子。

偶尔飘过去换茶,也像只遭了雨打风吹的蝴蝶,提着气小心翼翼,蹁跹来去,几乎没有一点动静。

康熙见她这乖顺模样,心里的气却不打一处来。

并不是因为方荷骗他。

康熙早怀疑这混账是不是真傻,心知她还没放下出宫的心思,始终存着闲来消遣的心思纵着她罢了。

昨晚她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可在酒醉后,她竟敢以......那种方式质疑坦白,就不能老老实实直说?

往常他震怒时,就没一个敢多嘴的。

偏这混账巧舌如簧,他竟还昏了头,被她说动了恻隐之心......关键是这家伙睡觉还不老实!!

夜里不是揉就是踹,但凡少被方荷惊醒几回,能睡个好觉,康熙都没这么生气。

醒了酒后,以康熙做皇帝多年的心计,几乎不用思量就明白了方荷的盘算。

装傻无法装一辈子,她早晚会成为自己的人。

但这混账不愿以宫女的身份侍寝。

不管是装傻,还是坦诚相告,抑或在他面前哭诉,都只为逼他允诺位分。

这才是叫康熙最生气的。

就她在御前犯过的那些错,搁旁人身上坟头草都老高了,她还在御前活蹦乱跳,越来越无法无天,就没想过为什么?

可她始终都没信过他这份宠信,非要做些叫人不痛快的事儿。

逐她出宫吧,康熙不甘心。

留下,他又消不了那股子火气。

偏这混帐还没事人一样,眨巴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害怕和乖巧都写脸上了。

康熙心里冷笑,这会子唱戏给谁看呢!

但着恼是不假,康熙却也忍不住心生好奇。

他喜欢这丫头,便是因为方荷与旁的女子不同。

这种不同从来不在明面上,如今也仍似裹在迷雾中的烛火,叫人忍不住想走过去看,却始终不得其法。

他还就非得看看那烛芯到底什么模样不可!

康熙向来自控力强大,到下船之前,他那股子气差不多也就消下去了。

就算知道方荷在装模作样,看她大半日都乖得猫儿似的,连用膳都不敢在他跟前用,他也着实气不下去了。

等下午梁九功回到御前,她甚至直接跑外头当柱子去,也不怕又晒成黑不溜秋的模样。

思及此处,康熙对着刚送热河八百里加急送过来折子,蓦地笑了出来。

算了,她也不是头一天淘性,跟她生气纯粹是枉费工夫。

一眼就能望到头也是无趣,那混账总趁着他喝多了翻天,倒启发他了。

梁九功听到主子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能紧着送过来的折子,定是得尽快处理的麻烦事。

皇上怎么还笑了呢?

但见雨过天晴,思及折子才送过来,梁九功也赔着笑。

“万岁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现在出发,还是再等等?”

康熙淡淡道:“先不急,在岸边停靠半日,明早出发。”

“你叫人去钓几条鱼,再从附近买些羊奶酒回来,今儿个晚上叫人做鱼宴吧。”

既然危机已经解除,随着折子送过来的,自然还有御厨,倒是不用梁九功再头疼了。

他也没多想,利落应下来。

到了晚间,康熙批完了折子,叫人紧着送走,闲庭信步回了二层舱房。

见方荷还跟那儿低眉顺眼杵着,康熙淡淡扫她一眼,直接进了门。

很快,御膳房太监就提着食盒过来摆膳。

皇上说要摆鱼宴,御厨却不能只做鱼,自然是捡着新鲜的来。

隔着食盒,方荷都能闻到好闻的鱼香和蟹黄香气。

方荷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可恶,梁九功手艺不成,又不敢把做的事儿交给旁人,前几日在船上她只吃过烤鱼和鱼汤。

要是昨晚没坦诚,这会子好吃的,至少有一半能进她肚儿里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可怜巴巴朝着楼下做饭的地儿看,希望春来记得给她留好吃的。

也不知道春来什么时候过来替她,哪怕是有点蟹肉吃也行啊。

河鲜海鲜她都不挑,百吃不厌!

只是还没等到春来,就听得里头传来一声冷淡的吩咐??

“进来!”

方荷迟疑了下,就见梁九功出来,笑着侧身,叫谁进去很明显。

她深吸口气,心里又开始呜呜渣渣。

饿了,演技有点跟不上啊,好歹先叫她吃两口垫垫?

康熙看也没看她,“过来,陪朕用膳。”

嗯?

方荷眼神一亮,这个可以有!

她压抑着往一桌子鲜香麻辣的海鲜宴上飘的眼神......和口水,乖乖坐在下首,非常礼貌地客气了一下。

“万岁爷不生奴婢的气啦?”

康熙先倒了一碗酒,推至方荷面前,这才撩起眼皮子也她一眼。

“朕跟你生气有用?"

方荷呆呆看着面前泛着奶香味的碗。

好啊,一杯毒酒都不够了,知道她的饭量,都换碗了??

康熙发现她愁眉苦脸盯着酒碗,没好气道:“那毒酒只是吓唬你的,朕待你的好你记不住,这点子事儿倒一直惦记着。”

“真要叫你喝,还能叫你去朕面前喝?”他又不是有什么看人七窍流血的癖好。

方荷松了口气,冲康熙露出个为难又讨巧的笑来。

“奴婢从小到大都没喝过酒,怕是没办法陪您尽兴......”

康熙端起酒碗自饮了一口,“无妨,你扫朕的兴也不是一次两次,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方荷眼神闪了闪,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康熙有梁九功侍膳,她避开摆在康熙面前的菜肴,高兴地自给自足,一筷子就夹到蟹黄包上头。

“唔......”方荷微不可察地喟叹一声。

比起后世香味浓郁的蟹黄包,这包子一入口,却先是带着奶香味的韧性面皮,竟没用发面。

咬开后,里头的蟹黄软糯至极,第一口先尝出的是鲜,第二口是甜,接着才是滚烫的香气。

一不留神,六个蟹黄包就都进了她肚子里。

康熙扫过来一眼。

梁九功顺着主子的目光看过来,刚一伸手就愣住了。

好家伙,御厨做少了啊这是!

方荷发现后,有些不好意思,都说了,饿会让人演技退化嘛。

她主动举起酒碗,遮掩自己的忘怀。

“奴婢敬万岁爷……………一口。”

康熙:“......要不你抿抿算了。”他还没吃饱,没精力应付酒鬼。

荷还真听话,噙着清甜的笑微微抿了一口。

唔......不愧是牧民用来暖身子的酒,奶香味底下的酒香直击喉咙,化作一团火滑入腹中。

舒坦!

她微不可察地弯了眼角,好吃懒做的人怎么能不爱喝点呢?

不管应酬还是跟朋友聚会,她上辈子可没少喝。

等两人吃得差不多,梁九功很快叫人撤了膳,换上卤肉和凉菜,给两人下酒。

康熙叫人换了杯子。

说是轻车简从出来,可梁九功是真能干,连青玉酒杯都带着呢!

“你既打算出家,趁着现在还没制度,陪朕再喝点,往后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方荷:“……...奴婢敬万岁爷!”谁说要剃度,俗家居士叫您就着酒吃了?

她看了眼一杯能有三口的羊奶酒,心下了然,这位爷今天好像是要多她啊!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不打算干人事儿,还是为了方便审问她?

若有所思的功夫,方荷恭敬碰了下康熙的酒杯,利落一口干了下去。

除了哄人的本事,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酒量和酒品。

千杯......几十杯不醉说的就是她方果果!

就算喝多了,她也从来不会说任何会影响钱途和蹭吃蹭喝的话。

想等她酒后吐真言?下辈子叭!

看谁喝倒谁!

她丝毫没察觉,刚才浅抿的那几口酒,已经叫她如羊脂玉一样的芙蓉面染了绯色。

待得几杯酒下了肚儿??

“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方荷大着舌头,眼神迷离看着康熙,拍着桌子嚷嚷。

“所有人里,我跟你关系最好,咱俩那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康熙:“......”是知道了,她加起来喝了也就一个碗底那么多。

他不动声色道:“既然是亲兄弟,那你坐过来说。”

方荷''啪''一声把酒杯拍在桌上,还用手指点着桌子催康熙倒酒。

“别废话!兄弟那么黏糊干啥?"

“兄弟也得注意距离,我要跟你勾肩搭背,万一不知道啥时候有了嫂子,她抽你还好,要是抽我怎么办?”

“我可就指着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哄人呢!”

康熙无声呵了一声,看出来了,这混账倒把自己要与她做兄长的话记在了心里。

他看方荷说话的兴致高昂,没急着问,浅浅给方荷倒了个杯底。

方荷一口干掉杯中酒,叹了口气。

“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心里苦啊,天天有人管着我呜呜......我就指着你过活了,往后我肯定给你随个大份子!”

有个爹系男朋友,生活上倒是照顾得她无微不至。

可他逼着自己一起养生,天天低脂低盐不叫喝酒,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要不她一个月加上奖金几万块,能出来蹭吃蹭喝?

就因为朋友多,男朋友老觉得自己不爱他,才不肯跟自己结婚生患。

可她从小就没被人爱过,懂个屁的爱,愿意跟他生患,一起变老,这不就行了嘛!

康熙隐约觉得不对劲,放柔了声音笑问:“你要给朕随份子?”

民间倒是有这说法,在宫里谁敢?

且他都成过两次亲了,大师算出他命硬,他是不打算再立后的。

方荷突然惊坐起,“朕?哦,错了......”她忘了,自己换老板了!

眼前不是兄弟,是老板啊!

艹,她怎么跟老板一起喝酒呢?

这货是不是要潜规则她?

她方师太不干这种赔本的买卖,就她那臭脾气,万一忍不住把人得罪完了,黄金盒子怎么办!

康熙微微挑眉,“你哪儿错了?”

方荷缩了缩脖子,探头探脑跟做贼一样,特别小声道:“我可不能说老板坏话,我超爱他......”给的黄金盒子!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问谁能一年给她价值一万两千两银子的黄金?

她不叫霸霸已经很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