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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长京 李暮夕 3158 字 1天前

方霓在酒店房间里坐立难安,一会儿看看微信,一会儿刷刷谈稷的定位,心里那根弦时刻紧绷着,濒临断裂。

她是不想将这种事情告诉其他人的,但心里总归是忐忑,想了想,在群里找到魏书白的微信点了添加。

几分钟后,魏书白通过了,给她发了个[?]

方没有和他废话,直接打了视频通话给他。

“你和谈稷在一起吗?”

魏书白在那边沉吟了会儿,声音里带笑:“他不是和你形影不离吗?”

这种好整以暇带着点儿看好戏的口吻,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方霓当然没有他这么气定神闲,急道:“刚才我和阿稷回来时碰到了宗政。”

“所以呢?”

“他把阿稷喊走了!”她很急,真的很急。

可是,另一边那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势:“放心,出不了乱子。他俩都是有身份的,这会所我们常来,都是熟人,要真闹出什么多难看?放心啊,有分寸的。”

听着似乎是这个道理。

可他的语气太闲散,给人一种敷衍的味道。

两人算不上熟悉,她自然不好对他说什么,只能暗着急:“好的,谢谢你。”

要挂电话了,魏书白笑道:“算了,我帮你去看一下吧。”

“没打起来的话,一会儿给你发消息。”

“......好, 谢谢。”

怎么觉得他倒希望两人打起来似的?一定是错觉吧。

他们没去山顶最大的餐厅,而是去了一家法式花园餐厅。

环形的玻璃建筑,好似融入夜色里。夜幕降临后,一串串晶莹闪亮的小灯泡像点缀在夜空中的繁星,照亮苍茫的雪地。

餐厅味道还挺地道,蜗牛鲜嫩入味,红酒也不是凡品。

只是,两人餐盘子里的东西都没怎么动。

宗政从入座开始就抄着手靠在椅背里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谈稷终于被他看得有点受不了,放下手里的酒杯,对宗政说:“哥们儿,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宗政笑了笑,微微歪头:“只是好像今天才认识你,忍不住多看两眼。”

餐厅里本就安静,此言一出,更是落针可闻。

人对于气氛里莫名充释的攻击意味是非常敏锐的,对桌有对小情侣中的女生就忍不住放下刀叉,朝两人望来。

原以为是两男抢一女、争风吃醋的狗血戏码,一看到这两人的长相都愣住了。

都是大高个,器宇不凡,不说长相气度,就这一身不俗的行头都感觉不是什么一般人。

就这还需要抢女人?

以至于她都有些不自信自己是不是想岔了。

随着时间推移,谈稷唇角的社交式笑容也变淡了:“阿政,我不想跟你吵架。

虽算不上语重心长,也带着几分疲累。

两人从坐下到现在,做了快半个小时了。

谈稷是个讲究效率的人,如果对面是别人,他早就甩手走人了。

当然也有别的缘故。

??这件事确实也是他理亏。

其实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也很好理解,人一旦拥有太多,在两性从属关系上都很难平等。

圈外那些姑娘甚至圈里面的一些,有太多想从他们身上谋取利益的,欲望直白而浓烈,司空见惯见怪不怪,所以他们也很少把那些女孩当回事。

方霓是宗政第一个带来玉泉山见他的姑娘。

那时他病了,在他爷爷那儿疗养,一般人都见不到。

宗政在电话里央求说,他那儿清净,他女朋友是学设计的,还在念书,需要清心静气,能不能寄放在他那儿两天。

谈稷彼时耐心听他说完,然后一口回绝,理由是不方便。

倒也不是虚言,那地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进出的,一来二去各种报告,走程序都很繁琐,麻烦得很。宗政的女朋友又不是宗政,他才懒得管。

一般这种时候宗政都会知难而退,他看着开朗实则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谈稷较他年长,宗政习惯迁就,其实大多时候他们是互相迁就。

那天他一反常态,在电话里又跟他说,他要出差一段时间,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京。

“什么天仙,还怕被人抢了去?”谈嗤笑,唇边衔一丝笑意,“哪个女朋友?我见过吗?”

意思是先通个气,免得到时候见了面他叫错名儿就尴尬了。

宗政骂了一声,没好气:“哥们儿,我就这一个女朋友!”

他轻笑着应允下来。

翌日,他亲自去门口接她,远远在杏花疏影里望见她。

纤细窈窕的背影,皮肤很白,自带一种清冷易碎的气质。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她明显有一点儿拘谨,但还是缓缓对他提起一个笑容:“你好,我是方霓。”

日光落在她脸上,一片明媚的斑驳。

方霓的气质,初看时很像清晨凝结在枝叶上的花露,摇摇欲坠,却倔强地不肯坠落。

谈稷轻抬了下眼皮,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目光在她面上有短暂的驻留。

他虽然没说话,方霓从他微微歪头的动作里品出了一点别的味道,不太自在地去摸脸:“......我脸上有花吗?”

“不是。”谈稷失笑,从她的眼神里判断出这第二次见面,她确实完全将他给忘了。

也没多作解释,他转身给她引路:“走吧,我先带你参观一下。”

宗政不为所动:“我很想跟你吵架?”

他清俊的脸庞倒映着竹影,比往常还要安静,眼神冷静到冷漠,冷漠到近乎破碎。

眼底的执拗,超出了他自己都可以忍受的极限。

谈和宗秉良在中源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都没有匀出半个眼神。没想到,两人如今会以这种形式面对面坐在这里。

多年的交情不是假的,怎能不动容?

谈稷不忍再看,终究是别过脸去:“抱歉。”

宗政需要这种道歉吗?

站在他的角度,这种道歉更像是施舍,毫无意义。

“为什么偏偏是霓霓?”

谈稷没有回答。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袅袅茶香如腾起的轻烟,隔绝了视线,朦胧模糊如蒙上一层纱雾。

有时候看得不那么清晰也是件好事,起到一个缓冲效果。

“你知道我有多在乎她。”宗政的目光就那么紧紧贴在他脸上,似一柄利剑要剖开他,看看他到底存的什么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