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太子出征(1 / 2)

阑亭杳杳 月临春 4926 字 2天前

待听见手下之人低低笑了两声,虞归晚才心中骤惊,这是...太子的声音。

思及此,虞归晚连忙松开手,转而将人轻轻扶起,借着月光抬眸,映入眼帘的那人,不是太子还能是谁。

尚未待虞归晚懊悔,便听得太子嘶了一声,随意将肩膀活动一番,侧首笑道:“咱们家查查,还真是武艺高强。”

虞归晚本就懊恼,听闻太子这番调笑的话,当即恼羞成怒道:“殿下??!”

“私闯女子闺阁,可是君子所为?”

“啊??”太子低眸轻笑出声,掀了掀眼皮道:“孤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了?”

虞归晚虽然知晓太子无赖,可不知他竟能无赖至此,一时被噎在原处,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

见她生气,太子轻声一笑:“行了,逗你的。”

虞归晚没好气道:“殿下深夜潜入女子闺阁,总不能是来逗逗臣女的吧。

太子侧首,眸中笑意闪烁:“若孤说是呢?”

不料虞归晚毫不气怒,甚至还低头一笑,复又抬眸温柔道:“那臣女身上也有两分拳脚功夫,不妨与殿下切磋切磋。”

说着,虞归晚便要上前将太子拿下。

见状,太子连连告饶道:“香香息怒,孤知错了,知错了。”

语罢,太子转身至桌边坐下,自顾自斟了盏茶轻抿一口,才低声唤道:“雾隐。”

随着虞归晚的不解,一道黑影登时出现在二人面前,恭敬跪倒在地。

太子朝雾隐的方向微扬下颌,眼中含笑道:“孤离京后,便由雾隐跟在你身边。”

虞归晚正要开口拒绝,便听太子补充道:“孤知道,咱们家查查最是厉害,可就算是为了叫孤安心,便让雾隐跟在你身边,可好?”

见虞归晚贝齿轻咬,面上仍旧有些犹豫。

雾隐当即向前膝行一步,重重磕了个响头,朗声道:“还请虞娘子放心,属下定然远远跟着娘子,娘子不需要时绝不出现。”

“若是有事,便叫雾隐给孤传信,可好?”太子唇角轻勾。

话已经说至这个份上,虞归晚瞧着一主一仆二人终究心软颔首。

太子纤长的手指曲起,指尖轻轻叩了叩桌案,雾隐便懂事退下,当即消失在夜色中。

他自认自负,便是上了战场也无甚可怕,可偏偏这一次,有些东西不同了。

雾隐留在京中,至少在她身边多了一层保障,也能叫他堪堪放下些心。

事已说完,太子轻轻抬眸,望了眼虞归晚仍有些红晕的面庞,起身道:“孤回去了。”

“嗯?”虞归晚愕然抬首,似是不曾想到太子竟这般轻易就走了。

“怎么?香香希望孤留下?”他笑的肆意,眸中映着月色明灭:“若是如此,孤也乐意之至。”

话未说完,虞归晚随手抄起一枚枕头便狠狠朝太子去。

太子轻松侧身躲过,脸上笑意更浓,“罢了罢了,不逗你了。

“若是有事,记得叫雾隐给我传信。”

说罢,他便脚尖一点,顺着来时路离去。

房内,独留下虞归晚端坐在原处,一颗心仍旧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翌日一早,虞归晚刚睁开眼便瞧见汀烟捧了铜盆过来。

在宫中住了许久,如今突然回府竟还有些不习惯。

用过早膳,虞归晚便乖乖去静澜苑给衡阳郡主请安,母女二人好一番叙话。

贵妃榻上,衡阳郡主本懒懒倚在上面翻着书,眸光一扫,见十一艰难地往嘴里吞着第不知道多少根青菜叶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出声道:“查查,你若是再喂下去,只怕这兔子便要撑死了。”

说罢,衡阳郡主有些无语地瞧了眼十一,这兔子瞧着也是不大聪明,给多少便吃多少。

若叫十一知晓衡阳郡主心中所想,它定是要跳起来抗议的,您是不知道,在虞查查手下过活有多难,要是敢不吃,抬手就是一锤啊。

听及衡阳郡主的话,虞归晚收回早已飘远的思绪,低头一看,果然,眼瞧着十一都快吐出来了,这才轻轻收了手中的青菜。

见她这般神思不属的样子,衡阳郡主悠悠放下手中书册,轻声道:“说罢,在想什么呢,这般专心。”

虞归晚面色一红,结结巴巴道:“没...没想什么。”

目光触及衡阳郡主活动自如的手腕,故意撒娇卖痴道:“女儿不过是在想,阿母的手腕这样漂亮,得送阿母个什么样的镯子才好看。”

闻言,衡阳郡主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才伸出手道:“过来。

虞归晚不明所以,依旧乖巧走了过去,至衡阳郡主身边坐下,仰头问道:“阿母?”

见她面上一片懵懂之色,衡阳郡主无奈伸出手指戳了戳虞归晚的额头,笑道:“你啊,打小便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性子,阿母还能不知道你么?”

“心中想着何事呢?还不快快说来。”

眼瞧着实在瞒不过去,虞归晚才低下头,老老实实道:“女儿在想,西人是否真如旁人口中那般张狂。”

此话一出,衡阳郡主心中便有了底,目光从虞归晚头顶掠过,心中一笑,伸手牵过虞归晚的手轻拍,道:“当初呀,你阿父也曾同西厥人打过一仗。”

“说来正是太子扬名的那一场。”

见虞归晚有些迷茫地抬眸,衡阳郡主笑道:“你当然不记得了,那会儿你还小呢。”

更何况,每每遇着战事,皆是虞山一人领兵出征,她同虞归晚都是留在建京城中。

美其名曰,是看顾好她们,好叫镇国公没有后顾之忧,实则也是圣上制衡的手段。

便是虞山想要借着手中的兵权做些什么,也要掂量掂量尚在京中的妻女,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

触及虞归晚好奇的目光,衡阳郡主轻轻一笑,眸中渐渐回忆起当初那时的场景。

“世人都道北戎人最是彪悍,可说到底,被他们捉住顶多就是一死。”

“可西厥却不一样,他们以折磨人为乐,那还是永平二年,圣上将将登基不久,朝纲不稳,又一连多日大雪,有心人故意在民间散播流言,说是圣上不得上天喜欢,并非真龙天子。”

“西厥人,便是瞅准了这个时候入侵的,他们先是联合北戎、宁国诸国,从大祈各方进攻。”

“待瞧见甜头以后,还不得胜利,便转头就将这些盟友卖了,想要一人独吞果实。”

“那时,西关城都要破了。”

说及此,衡阳郡主眸中闪过一丝嘲弄。

“当时守城的靖康侯身上中了一箭,失踪数日未归,你阿父孤身守城,独木难支。”

“那时的西厥人,可谓是猖狂到了极点,但凡被他们捉住的大人,皆被高高挑起,用刀子一片片将肉剥了下来。”

“为了,便是激怒你阿父,叫他失了理智,才好趁乱占领西关城。”

“以十万兵力对六千,他们也真好意思。”

衡阳郡主冷光乍现,瞥见虞归晚有些怔愣的眼神,刻意将西厥人的恶性隐去了部分。

“太子便是那个时候来的。”

“谁能想得到,原本能在京中稳坐钓鱼台的储君,竟亲自披甲上阵,冲到了西关城的第一线。”

“太子到了后,你阿父有了援军,也不再束手束脚,日日都能听见大祈战胜的消息。”

“原以为能够就此一举获胜,将西厥人打回老家,却不料西关城中,竟是出了叛徒。”

“那日,你阿父前往城外巡视,太子独自留在西关城,因着叛徒的缘故,城门险些失守。”

“太子一人孤身迎敌,与西七王爷交战,最终险胜一招,将其擒于马下。”

“那七王爷乃是西王太后的心头宝,西厥人当即许出诸多好处,只求换回七王爷。”

“只可惜...”衡阳郡主唇角微勾,眸中亮光闪烁:“太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见了那么多西厥人虐杀大臣民的例子,哪里会叫他活着回去。”

“当即便一杆长枪挑穿了七王的胸膛,生生拿他祭了旗。”

衡阳郡主微微垂眸回首,对虞归晚道:“你说,西厥人算不算张狂。”

虞归晚眨眨眼,她倒是不曾想到,平日里矫揉造作的太子殿下,竟还有如此血性的一面。

知女莫若母,衡阳郡主目光一瞥便知她才想什么,微微摇头叹笑:“傻孩子,太子殿下,绝非在你面前表现的那般纯善。”

“他杀七王时,才堪堪十四岁。”

“如今齐王、赵王皆声名鹊起,太子却能稳坐储君之位,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闻言,虞归晚却是有些不解:“阿母,既然太子殿下如此厉害,那您……”

“那我为什么还不赞成你同他的婚事?”衡阳郡主一笑。

见虞归晚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样子,衡阳郡主轻轻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一手轻抚着虞归晚顺滑的长发,眸中有些失神。

“查查,你真能收了性子在宫中待一辈子么?”衡阳郡主垂眸,饶是流光告诉她,太子曾在他面前保证,此生只有查查一人,可他是君主。

君主若是变了心,查查能怎么办?

虞归晚一顿,她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扪心自问,如皇后一般的日子,她真的能过么?

每日就围着一个男人打转,祈求他片刻的垂怜。

思及此,虞归晚才生出不久的少女情思当即被掐断,闷闷回了句:“我知道了,阿母。”

见她真的往心中去了,衡阳郡主也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当即提起另一个话题道:“听说这些日子女郎们又流行了新的衣裳款式,查查可要去看看?”

“真的?”虞归晚眸色一亮,强行将心中的那点不舒服安耐下去。

母女二人又亲亲热热地叙了好一会儿的话。

直至虞山同虞云清下值回来,一家四口用过晚膳,虞云清亲自起身送虞归晚回去。

至东风苑门口时,虞云清忽而唤了声:“杳杳?”

虞归晚应声回头,却见虞云清道:“无事,你早些歇息。”

闻言,虞归晚点了点头,伸手朝虞云清晃了晃道:“阿兄也早些歇息。”

虞云清淡淡勾唇,目送着虞归晚进了院子,才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