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唇边笑意愈发浓郁,虞归晚在而反应过来,他竟骗她!
思及此,虞归晚恨不得将太子摔在地上揍两拳,可她不敢。
“殿下,有人来了。”虞归晚急道。
“所以呢?”太子依旧维持着将虞归晚圈在身间的姿势,没有半分挪开的意味。
她一手攀上太子袖子,软了声音哄他:“殿下想听什么,待这些人走了再说可好?女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查查可是怕他们瞧见?”
虞归晚一怔,未料到太子竟这般直接说了出来,尚且来不及反应,便听他又道:“若是孤说,孤要的,就是他们瞧见呢?”
“孤要的,就是他们瞧见呢?”
这句话宛若焰火一般在虞归晚脑中炸开,直将她炸的脑中一片白茫茫。
曾几何时,她也曾在崔砚身上用过这句话,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最后竟是她自己遭了殃。
虞归晚垂眸,手下用力便想不管不顾将太子推开,怎料太子忽然松了手,她收势不及,竟是一头扎进太子怀中。
一阵笑声从头顶上方传来:“查查,别急。”
此时,那原本听不真切的脚步声也到了近前,二人转头,便见以皇后为首,身后跟着宫妃并世家女郎们,甚至就连赵王和齐王也在其中。
见状,皇后蹙眉道:“明安,这是在做什么!”
大祈便是民风再开放,也断没有未婚男女当中抱在一起的道理。
皇后向来柔婉,此时沉下脸便是真的动气了。
明安此举真是太过分了,若他心仪镇国公府家的娘子,便是禀了她赐婚便是,作何做出这般不顾规矩的事来。
目光微微扫至太子仍旧揽着虞归晚手臂的大学上,皇后凝神道:“虞娘子可是有何不妥?”
虞归晚心下一慌,便要将太子推开,却冷不防脚下一个腾空,随后便是太子温雅的声音传来:“虞娘子扭了脚,不便于行。”
扭了脚,又是扭了脚。
别说是虞归晚,众人皆是神色复杂地望向太子,竟是连旁的借口都不愿编了?
皇后深深吸了口气,才道:“虞娘子扭了脚,自然有宫人们扶着,由你抱着像个什么事儿?”
太子一笑:“孤身为储君,自然应当将体恤万民视为己任,虞娘子,自然也是万民之一。”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过是关心自己的子民罢了,谁还能说出不好?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皇后忍住脱口而出的荒唐二字,吐了吐气才道:“既如此,你便先将虞娘子交由宫人们抱着。”
太子蹙眉:“他们粗手粗脚的,若是一个不慎伤了虞娘子,他们可担当得起?”
是啊,这些宫人们粗手粗脚,你太子倒是金尊玉贵,可你那双手,便是用来抱女郎的么?
到了这个时候,虞归晚早早便在太子怀中认命了,不管他说什么都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见状,皇后颇为不好意思地替太子赔罪道:“查查,明安也是好意,就是一时心急了些,你别见怪。”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的柔妃娇声笑道:“本宫瞧着,虞娘子与太子殿下倒是颇为般配。”
虞归晚闻言,颇有些难言地瞧了眼柔妃,般配,你如何瞧出来的般配?
太子极温柔地瞧了一眼虞归晚,才抬眸温声回道:“多谢柔妃娘娘吉言。”
柔妃呼吸一室,没成想太子竟这般轻易承认了。
人群中,姒云琚狠狠攥紧手中帕子,为什么?皇后娘娘明明便对她青睐有加,虞归晚到底是合适勾上的太子!
见她神色扭曲,身侧的钟幼安轻轻拽拽姒云琚的袖子,轻声唤道:“姒姐姐。”
姒云琚这才猛地回神,忆起尚且在宫中,顿时将神色收起。
尽管她这番转变极快,可这般模样也落在有 人眼中。
不远处,不时注意着姒云琚的齐王轻轻捏了捏手中扳指,在指腹刻下一道痕迹。
事已至此,皇后自然早早便吩咐众人散去,又瞧着太子亲自将虞归晚送入马车,才沉着脸将太子拎进了坤宁宫。
坤宁宫内,气氛凝重。
皇后坐在椅上,面色微沉:“明安,你今日未免太过分了些,你可知这会给虞娘子带来多大的麻烦?”
太子轻轻晤了一声,随后轻轻转头,难得认真道:“母后,儿子心悦她,想要娶她。”
皇后一怔:“那也不能...”
“郎君轻扶一下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有错么?”太子侧眸。
“自然没有,不过...”
“那母后会为我和杳杳赐婚么?”
“自然。”皇后瞧着太子一派自得的样子,忍不住败下阵来。
她忽然明白了,从始至终,只怕自己这个儿子,才是上赶着的那一方,否则也不会...
皇后有些难言地开口:“今日你叫月明寻我们去那处,便是算好了叫我们瞧见的?”
太子一笑:“母后如何想都可。”
皇后抿唇,她今日会带着众人移步假山,自然不是心血来潮,皆是因为月明前来寻她,说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假山旁有株奇花开的正盛,请她们来瞧。
原来那株奇花,竟是他自己。
见皇后终是反应过来,太子一拂袖便道:“还请母后尽早下旨。”
“你若是心悦虞娘子,阿母自然会为你赐婚,你又何苦...”
太子忽而轻笑一声,回眸道:“不过是不喜她被旁人惦记罢了。”
既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惦记她,那他偏要叫这些人都知道,虞家的虞查查,是他苏阑亭的。
皇后闻言一愣,再思及今日虞归晚的反应,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猜测:“明安,你跟阿母说实话,查查可是,于你无意?”
太子微不可见地神色一怔,随即温柔笑开:“母后多虑了,查查自然是欢喜孤的。”
说罢,太子微微转身离开,提步前叮嘱道:“阿母还是早些下旨为好。”
皇后语塞,随即抚了抚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对一旁的巧月道:“你去请圣上过来。”
另一边,虞归晚回到镇国公府,一路回了东风苑,便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
直至晚膳时分,衡阳郡主都不曾瞧见虞归晚的人影,忍不住亲自来寻她。
见汀烟候在门口,衡阳郡主蹙眉道:“这是怎么了?”
汀烟为难地摇摇头,小声道:“奴婢不敢胡说。”
闻言,衡阳郡主径直推门而入,便见虞归晚双目无神趴在榻上。
她向来是个小太阳般的人物,何时有过这样蔫嗒嗒的时候。
见状,衡阳郡主小心上前在床边坐下,关切道:“查查,怎么了?”
虞归晚闻声回眸,见是衡阳郡主,眼神动了动,才道:“阿母,太子殿下,许是还是选我做太子妃了。”
她向来不是个聪明的女郎,可她也有脑子,太子殿下今日闹得这一出,总不能是逗她玩的。
衡阳郡主愕然睁大双目,这出去时不还...
虞归晚眨了眨眸子,忽而一笑道:“阿母不必担心,太子殿下长得那么好看,女儿若是嫁她,也不亏。”
话虽这般说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却皱成了小苦瓜。
衡阳郡主轻轻蹙眉,安抚性地摸了摸虞归晚的脑袋,温声道:“香香莫急,你且说说今日是怎么来。”
虞归晚咧嘴一笑,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复又安慰衡阳郡主道:“阿母放心,女儿这性子您还不知道么,殿下他长得那么美,便是天天看着也心情舒畅啊。”
她向来会安慰自己,此生唯一钻过牛角尖的事儿,也只崔砚一例而已。
更何况,她只是不喜太子罢了,对于旁人,也并未欢喜谁啊?
虽不知太子为何执意要娶她,总归她自个儿不会叫自个儿难过就是了。
衡阳郡主瞧着目前这个傻女儿,伸出手拍了拍她,才垂眸不言。
果然,几乎是翌日,由太监总管康禄领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亲自到了镇国公府院中。
镇国公虞山领着虞家诸人跪在院中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府嫡女虞归晚,温婉贤淑、品貌出众,...,与太子苏亭实乃天作之合。特赐婚于太子,为太子正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太监总管康禄尖细的嗓音不住在院中回荡,虞家众人对此早有准备,皆是平心静气。
虞山依着惯例双手上前将圣旨接下,又着人给康禄递去厚厚一个红包,才小心将人送走。
着人将圣旨拿去祠堂供着后,虞山才正色对虞归晚道:“查查,你随阿父过来。
闻言,衡阳郡主与虞云清皆是一怔,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虞归晚不明所以,仍旧乖乖跟着虞山到了书房。
刚至书房,虞山便左右查看,确认无人后将房门虚掩上。
转身扶着虞归晚双肩道:“查查,你告诉为父,这太子,你是愿意嫁还是不愿意?”
虞归晚怔然抬眸,却撞进虞山沉静黝黑的一双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