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也很瘦,陈唐心里揪成了一团,她不会现在还在病着吧。
从他在国外找到她,他对她都做了什么,他心里最清楚。
如果一个患上精神障碍的病人,被那样狂风暴雨般的一顿碾压下,她真的会好吗?恐怕就算好了也有可能被勾得旧病复发吧。
一下子,连甜那次,把自己掏心剥骨展示给他看的倾心之谈,重新撞入陈唐的心里。
她当时是怎么说来的,她让他放过她,她说她病了,犯了心病。原来是这种心病。
那时,他不知道她在生病,还在她病着时,让她听到了那场该死的他与包毅的谈话,把她朝着缠满心魔的深渊推了一把。
现在,他依然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生病,是否好了。
如果没好她还病着,那是不是说明,她真的是对他连一丝的信任都没有了,她完全不在乎他,从没打算依靠他,不会像他们分手之前那样,把她的心病与脆弱展示在他面前,让他能察觉到。
而她在半山别墅,在与他一起时,她都在掩饰,完全不给他察觉的机会。
密密麻麻地?漫了上来,比上次听到她那番剖白还要疼。而且陈唐有预感,这次不会好了。
陈唐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抖,他控制了下,给张医生回了一个句号。
他还有想从张医生这里了解的东西,他需要张医生继续发消息。
虽然他会马上有所动作,派人去详细调查,但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能了解连甜病情的渠道。
陈唐很快就查到,连甜在国外的就医记录,开药记录。
事实就是,她的病并没有好,这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有在治疗,她没放弃自己。
陈唐拿到这份报告时,恨不得立飞过去,但他实在走不开,他把自己的工作压缩到了两天内完成。
这样的不眠不休,也没有让他在飞机上睡上一觉,他心里装着事,沉重到睡不下。
但陈唐乐见于此,原来这就是失眠的感觉啊,他想与连甜感同深受,虽知道这没有什么用,但也算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飞机终于落地,陈唐马不停蹄地赶到连甜的学校。
他知道她现在是没课的,但他不敢去找她。明明在来之前,心里急得要命,就想快点见到她,但不知为何“近乡情怯”。
他甚至连远远地看她一眼都不敢,生怕她看到,又认为他在暗处监视她。
这次过来与以往一样,他没有提前通知她,以前是因为他每次过来前,都对她的情况了若指掌,清楚地知道她这时在干什么。现在则是因为,他不想给她施加任何压力。
如果连甜生的病是生理性的,他早就绑也要把人绑到医院的病床上,但她患的是心因性疾病,陈唐一时束手无措。
陈唐做事从来没这样瞻前顾后,束手束脚过。他小心翼翼地不敢轻易出手,生怕会弄巧成拙加重她的病情。
陈唐风风火火地赶来学校,却坐在停在校门口的车里,连车子都没有下。
他不知坐了多久,然后吩咐道:“走吧。”
之后,陈唐也没有出现在连甜面前,他去医院找到了给连甜看病的医生,更详细具体地了解了连甜的情况,并让医生对患者进行保密,不要说他来问询过的事。
医生答应了,其实早前他就与连甜建议过,如果有家属或是好朋友,可以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一下他们,但病人只是摇头。
陈唐第二个去的地方,是去拜访Z城当地最有名的心理专家,葛兰医生。
他把连甜的病情报告,所吃药物都一一呈给了葛兰医生。葛兰医生现在大部分时间用来讲课、写书,已很少做咨询。
除非是抹不开面子,熟人介绍来的,陈唐就是这种情况。
葛兰医生答应了陈唐的邀诊,但他提出一个问题,对方如果没有看心理医生的打算,他要怎么让对方同意呢。
要知道,他们这个行业是个被动地等在原地的工作,病人的主动与配合才是顺利治疗的第一步。
陈唐:“我来想办法。”
陈唐的办法是下次连甜去医院开药时,让她的主治医生给她介绍葛兰医生,她这么积极地治疗,应该会同意的。
当然前提是葛兰医生高额的咨询费与治疗费都由他来出,这样连甜就不会因为,国外昂贵的心理治疗费用而放弃这个治疗方法。
在陈唐离开时,葛兰医生提醒了他一句:“作为家属你要特别注意一点,虽然她有按时去医院拿药,但并不排除病人没有按时吃药的情况,你看到的积极治疗,也许并不是真的在治疗。他们有时会骗自己。
陈唐心里一惊,他缓了缓情绪,才对葛兰医生道了谢。
陈唐做好这一切后,他才再次返回连甜的学校,然后在校门口给她打了电话。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进去找她,没有让她到机场接他,也没有让她提前等在半山别墅。
而是告诉她,她忙完自己的事情,可以在方便的时间到学校门口来一趟,他来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