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饭时间,梁曼秋一直在寻找机会夺回她的信。
戴柯直接用大饭碗装了饭菜,一个人端到电视机前坐着吃,跟她实现物理隔离。
这不像戴柯打人,还可以报告戴四海,青春期异性交往敏感,万一戴四海问东问西,梁曼秋提起去年暑假偷逝者供品一事,又得尴尬一回。
回到新家,戴柯大步走进他的房间,眼看就要关门。
“哥!”梁曼秋眼疾手快卡进半边身,幸好,戴柯心软,没夹到她。
戴柯扬声,“干什么啊你,这是我的房间。跑进男生宿舍羞不羞?”
梁曼秋反手关门,防他溜走,噘嘴道:“信还我。
戴柯:“说好不能看!”
梁曼秋:“我就看这一封。”
戴柯心头紧了紧,“谁写的信,那么宝贝?男的女的?”
梁曼秋:“我看了才知道啊。”
戴柯比梁曼秋更好奇,“我帮你看。”
话毕,他掏出信双手高举,准备撕开信封。
梁曼秋急道:“那是我的信,跟日记本一样是我的隐私,怎么能随便看?"
戴柯垂眸冷冷瞥她一眼,“你还看我PSP里面的文件夹,问过我了吗?”
不提梁曼秋一般想不起,一提那些白花花的肉体又浮现眼前,凭空涌起一股恶心感。
梁曼秋瘪了下嘴,“那些只是你的收藏品,又不是你的作品。’
戴柯大开眼界似的,唇角抖了抖,差点给男女主角换脸代入,“你还想看我的作品?!”
梁曼秋又急又羞,双颊微烫,“什么呀!这理解能力,语文不及格么?”
话罢,彼此均是一愣。
戴柯成绩垃圾,是事实,以前梁秋清楚,但从没嫌弃过这一点。
如今摆到台面嘲讽,多少让戴柯不痛快。
尤其手里还捏着一封牛校某人寄来的信。
这封信非看不可。
他绷着脸,直接撕开信封,抽出折叠的信纸,单手抻开,高举着仰头阅读。
梁曼秋大惊失色,“哥!不要啊!”
戴柯像一座大山,任她抓扒,岿然不动,一字一句读出来:
小秋:
展信佳!最近过得怎么样?
开学两周多,一直没碰到你上Q,收不到你的回复,学习忙吗?作业多不多?
周末我有到翠田图书馆看书,可惜运气不好,没碰上你。上一次我们在图书馆自己已是过年前的事,算起来不到一个月,回想起来好像过了一年。
我试过往你家打电话,提示已经停机了。是搬家了吗?希望这封信能寄到你的手里。
祝一切顺利!
Z
戴柯翻过信纸看背面,“没了?这么短?”
梁曼秋跳起来,够不到她的信,连他袖口都摸不到,“我就说没什么特别的内容,看完了还我吧。
戴柯递到半路,忽地抽回。
梁曼秋抓了把空气,直跺脚,“哥,还我!”
戴柯又研究片刻,滨海中学的信纸,红色抬头就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只是寄信人的保底水平。
“男的女的?”
梁曼秋缓了一口气,答案写在脸上。
戴柯重读信件,眉心拧到一起,循着蛛丝马迹回忆,一点点拼凑梁曼秋的异常。
“你加了他的Q?"
难怪第一次带她去网吧,Q号刚申请,除他以外,联系人列表立刻多了一个好友。
梁曼秋放弃抢信,默默垂首立在他跟前,像挨罚一样。
戴柯:“你去翠田图书馆,是跟他约会?”
梁曼秋必须得辩解,“哪有约会,只是一起写作业。”
“只是一起写作业?”
戴柯连上网吧都没约过其他女生。
梁曼秋:“就写作业啊,自习室没人讲话。
戴柯又回头瞄了眼信件,捕捉关键词:“他知道家里号码?寒假跟你打电话的人是他?”
梁曼秋点头。
“你告诉我是女的?!”
戴柯不觉扬声,再次尝到欺骗的苦涩,心里像有一头发疯的怪兽,横冲直撞,只找到嗓门作为发泄口。
这个家庭成分复杂,戴柯曾经以为戴四海是一辈子的依靠,结果他偷偷跟档口的帮工领证结婚,隐瞒了长达两年;那会的冲击性尚可接受,戴柯以为还有一个梁曼秋永远不会背叛他,他并非孤立无援。
但是,这个假妹妹翅膀硬了,准备胳膊肘往外拐。
戴柯紧咬下唇,扬手要打她。
梁曼秋双眼眨闪,下意识抱头,躲开两步。
预想中的巴掌并没落下,不禁悄悄打量,戴柯眉头几乎拧在一起,胸膛起伏,生硬垂下手。
她正要松一口气,下一瞬,顾头不顾尾,屁股挨了戴柯一巴掌。
梁曼秋吃痛一叫,噘嘴揉着屁股,模样滑稽又不掩娇憨,看得戴柯牙痒痒,想打又舍不得再下手。
“疼不疼?”戴柯冷不丁问,话里没多少关切。
梁曼秋犹豫一瞬,松开屁股摇摇头。
比起暑假互殴,这一巴掌的惩罚算轻了。
戴柯:“不疼再打。”
“疼!疼死了,哥!”梁秋立刻改口,也知道做错了事,低声道,“就是怕你多问啊。”
“怕我多问?”戴柯将信纸甩向她怀里,“怕我多什么?骗人很好玩是不是?”
梁曼秋接住信纸,不敢多看一眼。
安静盖住他们,像口锅盖密不透风。
有一点窒息。
笃笃。
敲门声传来,来得不是时候。
戴四海回到家了。
情绪被迫压抑,戴柯无法冷静,只会发酵更多的怒气。
他负者双手,左手扣着刚打过她屁股的右手腕。打的地方明明只比胳膊多一点肉,多一点弹性,触感异常微妙,比“衣柜犯忌”激起更大的欲念。
想惩罚,更想独占。
梁曼秋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妹妹。
梁曼秋主动去开门,“阿伯。”
戴四海略有不快,“关着门在房间里面做什么?”
梁曼秋生硬道:“没做什么。”
戴柯随机应变能力较强,忍着怒火,冷漠道:“开门又开窗,对流风多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