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 / 2)

虞知聆不想跟他谈,她躺下拉起被子蒙住自己,声音含糊:“我困了。”

意思就是让他赶紧走,给师尊独处的空间睡大觉。

墨烛没走,他站在屋内,锦被中凸起的一团是他很喜欢的师尊,她现在选择当缩头乌龟,若是旁的事情,他大概会听她的话转身离开。

可偏偏是这件事。

墨烛微微垂眸,一言不发,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要说吗?

他没想过这么早告诉她,清楚自己与她的差距,也不觉得自己如今可以配得上她,会想要亲近她,让她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些。

却没想过真正告诉她,正儿八经说出自己的心意。

AJE......

她心里有个他不知道的人。

阿归,对她很重要。

墨烛抬眸看过去,她还缩在锦被里,似乎是有些热了,两只脚悄悄从被子下面探出来透气,摇摇晃晃,她紧张的时候会有很多小动作,墨烛都知道。

而虞知聆等了大半天都没等到墨烛离开,如今六月的天,她要被热死了,锦被里活像个火炉,不由得在心里开始骂他, 倒是赶紧走啊。

师尊她真的要热死了!

脚步声在这时候响起。

虞知聆心下一喜,他是不是要走了?

可脚步声却并不是朝着远离的方向,而是越来越近,接着身侧的褥子塌陷了下,有人坐在了床边。

虞知聆:“!”

这逆徒!

墨烛拽住她的锦被一角微微用力,等虞知聆反应过来想要拽住的时候,他已经掀开了快捂死她的锦被。

* : "......"

墨烛抬手擦去她额上的汗,一向洁癖的人在此刻却一点不嫌弃她,细细揩去她的细汗。

“师尊,热不热?”

虞知聆白他一眼:“你这就好像在问师傅你做什么工作的啊?”

他没看到她脸上的汗吗?

墨烛笑了笑,用衣袖擦去她脸上和脖颈上的汗水。

乌龟壳都被他掀开了,虞知聆如今跟当众裸奔没区别了,摊平身子用手做扇给自己扇风,又瞪了墨烛两眼。

墨烛安安静静替她擦汗,也不说话,时间一长,虞知聆也有些别扭了,放下扇风的手,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肚子。

墨烛笑着问:“不热吗?”

虞知聆嘟囔道:“你懂什么,再热的天睡觉也得盖肚脐眼。

不知道她哪里来这么多歪理,墨烛替她擦完汗也不走,坐在榻边看着她。

虞知聆:“…….……你怎么不走?”

墨烛回道:“想和师尊聊聊天。”

虞知聆:“……..…师尊不想听。”

墨烛:“但弟子想说。”

虞知聆震惊:“你都不听我的话了!”

墨烛唇角微弯:“什么话都可以听师尊的,但也想师尊听我说说话。”

可恶,他怎么说话这么圆润啊!

虞知聆哑口无言。

墨烛在这时候收起了笑。

“师尊。’

"......Fit4?"

“柳姑娘和你说了些事情,是吗?”

虞知聆瘪瘪嘴,从喉咙里挤出回应:“嗯。”

这种时候说谎也没必要了,墨烛一贯心细,一直在这里不走摆明了是看出来不对劲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屋内陷入沉寂,虞知聆不知道该说什么,墨烛不知道该不该说。

沉默的时间太长,长到虞知聆的燥热都被穿堂而过的夜风吹散了。

墨烛终于有了动静,启唇道:“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跟着爹娘满中州躲藏,我不知道他们在躲什么,但知道,他们经常跟人打架,我爹娘修为很高,加上似乎总有人在暗处帮我们,就这样躲到了我五岁。”

虞知聆顿感茫然,不太懂他为何要说这些。

墨烛坐在她的身边,他们一坐一躺,师徒两个距离很近。

少年低眉顺目,神情平静。

“一直到我五岁,我们收到冥海被攻的消息,祖母战死,阿爹回去支援,但只有染血的刀被一只小妖送了回来,我那时候很害怕。”

虞知聆松懈了戒备,红唇微抿,没有说话,安静听他说。

“我怕阿娘也会走,我知道阿爹死了,我跪在地上求阿娘,求她不要丢下我离开,但她还是走了,义无反顾,头也不回。”

墨烛声音平淡,冷静到像在说旁人的事情一般。

“我那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知道没用,却还是要回去送死?”墨烛与她对视,问她:“为什么他们可以为了旁人去死,却不愿意为了我活下来?”

虞知聆看到他平静无波的眼睛,他并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问他自己。

虞知聆唇瓣翕动,想要劝他:“墨烛,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小家和大家是很难选出来??”

“师尊。”

墨烛打断她的话,那些道理他听过很多人讲,能力强就有更大的责任,就应该去为了旁人付出,修士必须为道而死,不能畏惧生死。

“可是对我来说,我爹娘更重要,你同样很重要,我会为了你们活下来,我想守着自己在乎的人。”

虞知聆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墨,墨烛......"

墨烛轻声说道:“拂春仙尊死的时候,师尊有没有想过藏起来她,即使私藏一个魔修会为中州带来祸患,有没有想过?”

虞知聆的呼吸好像冷了下来。

她当然想过,在梦境之中,好像她就是濯玉一般,她清楚感受到濯玉那时候的思想,濯玉想要藏起来拂春,即使自己的师尊变成了魔修。

或者说,换成燕山青他们来,或许他们也会这样做。

可最终,理智压过了疯狂的内心,她还是没舍得让拂春变成那副样子。

可墨烛道:“如果是我,我会。"

虞知聆:“………………什么?”

墨烛看着她,道:“如果是师尊被种下了魔种,我会藏起来师尊,我会带你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永永远远守着师尊。

虞知聆磕磕绊绊道:“可......可我是魔......”

“那又如何?”墨烛面色未改,淡声道:“你是虞知聆,我便会永远选择你,道义于我不如师尊的一根头发重要。”

虞知聆不是傻子,墨烛是在单纯跟她假设吗?

不,他这是在表明他的立场,诉说他的心意。

虞知聆往后缩了缩,柳眉微拧看着他:“墨烛,别说。”

她相信他可以听懂她的话。

做师徒,是他们彼此之间最好的结果,她不觉得一个主角会喜欢上一个反派,区区一月时间不足以磨灭她过去十年对他的折磨与打击。

墨烛抬起黑沉沉的眼睛看她,看她一点点退到墙边。

“师尊。”

虞知聆摇头,多了些严厉:“别说了,回你的房间。”

墨烛面无表情,接着说完自己的话。

“我的心只有一颗,虞知聆也只有一个。”

完了,虞知聆满脑子都是。

他还是说了出来。

墨烛动了动,单膝跪在榻上,俯身朝她靠近。

虞知聆已经缩在了墙角,早已无路可退,看他到了自己眼前,双臂撑在她的脸颊两侧,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在身下,比起虞知聆的慌乱,他简直淡定到不正常。

他伸出手拂开虞知聆鬓边的发,轻声道:“我相信师尊可以听明白,还是说,需要弟子说得更明白些?”

“你,你这,你这逆徒!”

虞知聆别过头,长睫疯狂眨动,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自己该怎么化解眼下这件事。

她便是骂他,也让他听得耳根酥麻,唇边弯起笑。

逆徒?

他还真是坐实了她曾经骂他的话。

可不就是逆徒吗,哪有正常徒弟会对师尊起了僭越之心?

墨烛理所当然点头,颇为自觉认下:“是,我是逆徒,想以下犯上。”

虞知聆想躲开,但他的双臂挡在她的脸侧,她就像是被找在了他的臂弯间,连逃跑的地方都没。

她只能推了推他:“墨烛,你先起开。”

墨烛摇头:“不,师尊先听我说话。”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还没说完。”

虞知聆捂住耳朵:“我不听!”

她有时候很像个孩子,墨烛又被她逗笑了,轻轻拉开捂住耳朵的手,垂首覆在她的耳畔哄她。

“好师尊,听一听嘛,是情话呢。”

热气喷涂在耳根,虞知聆的脸爆红,半边身子酥麻。

“墨烛!”

墨烛没动,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我很喜欢师尊,不是弟子对师尊那种喜欢。”

“我......你闭嘴!”

“不要,再听一会儿。”

墨烛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阻止她躲闪的动作,依旧俯身覆在她的耳畔。

“我喜欢师尊,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想跟师尊睡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我的喜欢无关立场,你是魔是人是妖,是好人或者坏人都无所谓,我喜欢你,我的道心基于你,就会永远选择你。”

他不会像自己的爹娘那样丢下家人,为了道去赴死。

也不会像濯玉那般心软,不忍师尊变成魔修而碎了她的魂。

他的爹娘是好人,濯玉也是好人,他们都有自己坚守的道。

但墨烛不是好人,也没有坚定的道心。

虞知聆完全呆滞,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他就覆在身上,他们之间的姿态很暧昧,若旁人进来免不得要误会她与自家弟子做了些什么。

但此刻虞知聆心里没有丝毫的暧昧与旖旎。

这无异于崩塌了她的世界观。

她对于《长秋》这个世界的观念。

墨烛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她的脸很滚烫,肤若凝脂,他碰一下都怕自己弄疼了她,指腹的薄茧会不会咯疼她,于是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看到她眼里的震惊,她不敢相信。

墨烛笑了声,道:“师尊,还要听吗,我还有好多话呢。”

虞知聆一把捂住他的嘴:“你闭嘴!”

墨烛弯起眼睛,被她捂着嘴也要开口:“为什么不想听,我还没夸夸师尊呢。

她捂着他的嘴,他这一说话之时唇瓣翕动,无意擦过她的掌心,虞知聆能感受到少年唇瓣的柔软,她一把收回了手。

“你、你??”

“我,我怎么了?”

墨烛故意学她说话。

虞知聆:“你占我便宜!”

墨烛眉梢微扬:“师尊也占过我便宜。”

他拉了拉衣领,锁骨上一处隐隐的咬痕快要褪去,他有意留着这些咬痕,也没动过灵力愈合,其余咬痕都已经褪去,唯独这处被咬出血的地方还剩一点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