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1 / 2)

一觉睡醒,便听到小徒弟在外练剑的簌簌声。

睡到快正午的师尊没有一点羞愧心,翻了个身挪到榻边,果然看到小徒弟摆在小桌上的茶水和果子。

蛇蛇是个贴心蛇蛇,虞知聆嘿嘿笑笑,捞过茶水喝完,温水滋润了干涩的喉口,她颇为惬意躺平。

【叮,男主修得《破晓剑法》第四重,宿主功德+30,当前功德值1920点,请再接再厉。】

虞知聆:“!”

【叮,男主修得《破晓剑法》第五重,宿主功德+30,当前功德值1950点,请再接再厉。】

虞知聆:"!!”

快两干了!

她算是卡到系统的bug了,除了比较难的秘法,好像修炼一本普通剑法和心法,每过一重会加三十点功德值,修完整本应当是加五十功德值。

《破晓剑法》总共是六重境界,只要再督促他把最后一重境修够,那么她就能攒够两千功德值解锁第二阶段的记忆了。

躺在榻上安静了会儿,她昏昏欲睡又要睡过去,房门在此刻被敲响。

“师尊,您醒了吗,柳姑娘备好膳了。”

虞知聆猛地睁开眼。

“醒了醒了!”

墨烛推开门进屋,拨开隔绝内外两厅的珠帘,瞧见虞知聆乌黑的眼睛。

她看人的时候很专注,眼睛亮亮的,因为刚刚睡醒的原因,双颊微微红润,锦被只盖住肚子,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来的慵懒。

见到他后朝他张开双臂:“抱我去盥洗。”

墨烛喉结微微滚动,问笑了声,心想,很像只小猫。

一只很可爱又很粘人的小猫。

墨烛上前熟练打横抱起她,正要抱着她去水房,又被她拍了下肩膀。

“把我放在轮椅上,干机阁的路平,不用麻烦你抱着我,推着我就行。”

墨烛目光落在窗户边放着的轮椅。

早晚他要砸了这玩意儿。

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还是乖巧应下。

“好。”

等虞知聆收拾好,柳归筝的饭也准备妥当,美人今日穿了身素白的长衫,更显仙姿玉骨,虞知聆挪着轮椅来到她身边,双手比了比。

柳归筝诧异:“阿聆,你干什么呢?”

虞知聆瞪大了眼:“你的腰就这么一丢丢!”

她两只手就能掐住!

柳归筝愣了愣,一旁正为虞知聆盛汤的浮翠笑了起来。

“仙尊,我家主子身子不好,若非您在这里,主子一年也不见得吃点东西,自然看起来消瘦了些。”

虞知聆脸色变了变,握住柳归筝的手。

“你身子可有根治的法子?”

柳归筝摇了摇头:“若是有的话,过去你早便想办法为我治了,我这是生来便不足,这般活了几百年早也习惯了,无事的。”

虞知聆只能点点头:“好,好,你多注意身子。”

墨烛也在此刻来到大厅,手上端了个盘子,放了些剥好的果子。

“师尊,吃点红苕果。”

虞知聆一个激灵,“你还剥好了?"

墨烛颔首:“嗯,师尊不方便用力。”

他先是故意一般,偏要坐在虞知聆身旁,将她的轮椅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傻乎乎的师尊还没发现不对劲,一个劲儿地夸自家好徒弟。

这红苕果的果肉鲜甜,但是果壳坚硬,虞知聆之前在颖山宗还得求着他帮忙开壳,现在的小徒弟竟然会主动帮忙开了!

墨烛将果盘往虞知聆面前放下,黑沉沉的眼睛看向柳归筝,只瞥了一眼,又轻飘飘挪开视线,全神贯注盯着自家师尊。

“师尊,我帮你剔刺。”

“呜呜你真是好宝宝!”

“师尊,吃虾吗?”

“吃,我要吃五个!”

“好,我帮师尊剥。”

少年低眉顺目,自己没动一下筷子,仔仔细细帮虞知聆剔刺剥虾,瞧着俨然一副好徒弟的模样,小傻子知聆乐呵呵的,饭来张口的模样也是格外熟练。

柳归筝又气笑了,一筷子插进了鸡肉中。

瓷碗碎裂。

嘴里含着吃食的虞知聆:“......归筝?”

柳归筝咬牙切齿:“阿聆,你知道一句话吗?”

“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柳归筝冷声道,目光越过虞知聆看向她身旁的少年郎。

墨烛头也没抬,依旧在为师尊剥虾,瞧着脾气颇好的模样。

虞知聆:“啊?”

她挠了挠头,越过柳归筝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墨烛。

“归筝,你是不是和墨烛有矛盾啊?”

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柳归筝冷笑一声:“我和他有什么矛盾,一个孩子而已。”

她刻意加重“孩子”二字,果然见到墨烛剥虾的动作一顿,漆黑的眼睛抬眸看过来,神情冰冷。

柳归筝一点不怕,反而扬了扬下颌,眼神示意“是的没错说的就是你你个小屁孩还敢觊觎师尊?”

*

: "......"

浮翠:“………………”

虞知聆连忙拉住墨烛的手腕以防他暴起。

“归筝这你就不对了,我徒弟都十七了,哪里还是孩子呢,他已经长大了。

墨团子最讨厌旁人喊他孩子了!

呜呜,这是她身为师尊的惨痛经历!

浮翠也连忙按住自家主子的肩膀,劝道:“是是是,对啊,墨公子十七了,而且濯玉仙尊现在还伤着呢,确实需要墨公子贴身照顾,就剥个虾而已。”

所以主子你先闭嘴吧,那孩子都要吃人了。

她家主子才金丹满境的修为,瞧着便打不过那少年郎!

最后这场饭以虞知聆按着墨烛坐在了餐桌正南面,柳归筝和浮翠坐在餐桌正北面,两方隔了一整个桌子为结束。

虞知聆想不明白,柳归筝为何对墨烛这么大的敌意和戒备。

一场饭下来,墨烛给她剥个虾,柳归筝的脸色要黑上一分。

墨烛给她盛碗汤,柳归筝的脸色更黑了。

墨烛为她擦了擦唇角的汤渍,柳归筝直接拍桌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碰她干什么!”

墨烛轻飘飘道:“师尊身子不便,作为弟子贴身照顾是应该的。”

少年微微抬眸,漂亮的眉眼弯起,笑盈盈问她:“怎么了,柳姑娘生什么气?”

虞知聆双手端着汤碗,讷讷问:“你们......能让我先吃完饭再吵吗?”

柳归筝胃口不大,吃了几口就寻了个理由回屋去了。

她走入锻器室,浮翠跟在身后。

柳归筝站在偌大锻器炉前,她纤瘦的身形像是风一吹便能倒了般,这些年几乎闭门不出,肌肤白若霜雪。

浮翠终究还是担忧她的身子,小声道:“姑娘,墨公子将仙尊照顾得很好,若不我们便别插手了吧?"

柳归筝神色淡淡,桌上摆着虞知聆画的简笔画,那只胖乎乎的小蛇。

她一边调制要用的东西,一边道:“墨烛身份来历不明,我让你查的东西你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没,只知道墨公子年少曾经被追杀过,是濯玉仙尊救了他......过去几年似乎有人在追着墨公子,不过他自己能解决,而且好像还有人在帮他。”

“所以你知晓我为何不同意了吗?”

浮翠神色一顿,忽然明白了:“您担心墨公子会给濯玉仙尊带来隐患?”

柳归筝取出玉石细细刻画,闻言头也没抬,声音平淡:“来历不明的人,哪一天带来什么更大的隐患也不一定,阿聆已经很累了,不能再为了他担风险,陪在她身边的人必须是一个知根知底的人。”

浮翠小声问:“照?仙尊?”

毕竟是青梅竹马,郭家在中州根基稳定,邬照身份上起码没什么隐患。

柳归筝道:“可以不是他,但不能是那只妖,阿聆如今心若赤子,什么都不记得,那孩子心思沉重,瞧着像是装了不少事,我不喜欢他在聆身边。”

她坐起身,将话题终结。

“浮翠,过来帮我融玉。”

浮翠知晓她要开始打虞知聆画的那个小蛇了,于是果断结束话题,上前一步来到她身边。

院子里的虞知聆一口一口往嘴里扒饭,身边的人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虞知聆想不明白为何柳归筝不喜欢墨烛,难道是因为墨烛的蛇妖身份?

可柳归筝自己也有一半妖族血脉,应当对妖族没有这种偏见。

她晃了晃脑袋,想不明白便不打算想了,陪柳归等待上几日便决定启程回颖山宗了,她的伤势再养伤半月便能走路了。

用完午膳,墨烛起身收拾残局,刷刷洗洗,忙完后回头看去,虞知聆推着轮椅来到了院里。

今日天气很好,她懒洋洋仰着头,肌肤胜雪,日光落在身上,整个人更加剔透。

头顶上方刚好是一株棠花树,满树棠花绽放,风一吹,落花飘在她的身上,虞知聆没动,闭着眼睛喜滋滋晒太阳。

墨烛知晓她很喜欢晒太阳,她喜欢一切有生命力的东西。

他没上前打扰她,靠在门框边安静看她,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少年的悸动来得热烈又难以自控。

忽然间她回眸看了过来,一双翦水秋瞳对上他漆黑深沉的眼睛,墨烛还未掩去眸底的情意,呼吸一室,险些以为自己露馅了。

并未等来她的怀疑,而是看到了她眉目弯弯大声冲他喊:“团子,给我拿点果子!”

墨烛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

“好。”

小傻子师尊,一点都看不来他的心意。

墨团子为自家师尊端去了一盘红苕果,依旧是贴心为她开了壳的,他搬了个凳子坐在虞知聆身边,听她嘎嘣嘎嘣剥果子。

如果不出意外,过一个时辰后该到了她睡午觉的时候了。

墨烛陪她待了会儿,便起身去了后院练剑,不会浪费任何一点时间,他想要变强的心比过去更加急切,想要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说出自己的心意。

虞知聆磕了一盘果子,懒懒打了个哈欠,听到后院少年的剑气划破虚空带来的肃杀声,意识这会儿迷迷糊糊,无意识想,他虽是玉的弟子,但似乎修行是自己琢磨出的一套体系。

墨烛的剑意太过肃杀,不是濯玉那种救世的剑。

他的剑,就是用来杀人的。

不过小徒弟是男主,她还是相信男主的品行的,只要阻止他残杀颖山宗,那他就不会崩人设。

对,她得阻止他ooc,不能让他对颖山宗出手。

虞知聆有些困了,很困很困。

【叮,男主修得《破晓剑法》,宿主功德+50,当前功德值2000点,请再接再厉。】

虞知聆有些糊涂,想要睁开眼,却又没办法睁开眼,意识越来越沉。

【功德值进度监测中,宿主功德值两千点,第二阶段已激活。】

冬至,下了一场大雪。

夜色已深,一道青影闪过,刮起的风吹过,青柏枝头簇雪落下,细细的碎雪被风扬起,落在飘扬而过的青丝和绿衣上,迅速融化为涸湿水花。

濯玉乌发凌乱,只能听到自己一阵比一阵急促的呼吸,得到消息后从除邪的地方瞬移赶来原本需要五日的路程,她一眼不眨跑了整整三日。

她头也不回跑进幽暗深邃的三危山,山半腰聚集了成百上千的百姓,瞧见山下一人瞬移奔来,当是那魔修去而复返,吓得四散逃窜。

青影速度极快,无人看得清她的面容,眼前冷风一闪而过,只剩余刮起的细雪迎面扑来。

濯玉穿过人群,从山下狂奔上山。

“师尊,师尊......”

她呜咽出声,泪水和着雪花融在脸上,夜风一吹,整个人冷得发抖。

跑了整整三日了,速度比芥子舟还快,她的双腿早已快站不起来,可比起身体上的疼,心里的慌乱几乎让她无法保持冷静,只剩下向前,再向前。

快跑,快跑。

师尊一定还好好的,她只是没空接传信玉牌,她绝对还活着。

濯玉穿过密林,在圆月高升虚空之时,她冲出了密林。

与拂春缔结的弟子玉契在疯狂闪烁,浓重的血腥味儿让人窒息,血融进霜雪中,融化了旧雪,却又被新血覆盖。

濯玉双腿一阵疲软,她摔倒在地,连续三日的奔跑让往日整洁的人此刻狼狈不堪,她站起身走了几步又跪倒,再站起身又走了几步,再次跌倒。

一次两次,重复几次,不远的路却摔了许多次,身上的青衫沾上了雪。

“师尊,师尊!"

濯玉来到了拂春身侧,抖着手要去握她的腕子,却又不敢真的触碰上。

如果她真的死了怎么办?

如果她……………如果她真的死了呢………………

“呜......师尊,师尊.......”

啜泣痛哭,感受不到拂春的一点生机。

一双手却碰了碰她的小指。

"......"

呜咽的哭声戛然而止,濯玉着脖子抬起头,瞧见一双混沌的眼睛。

她茫然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迅速扑上前,撕心裂肺哭喊出声:“师尊,师尊我吓死了!我给您疗伤,我现在就为您疗伤!”

她真的吓死了,哭腔哽咽,话语凌乱,跪在雪地间便要抱起拂着为她疗伤。

染血的手按住了她。

".......''

濯玉情绪崩溃,大喊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先为您疗伤!”

拂春声音沙哑,喉口似乎有血,一字一句像是挤出来的一般:“小五......你知道该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