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晴空万里,田间的谷穗弯下腰,随风摇摆,待稻谷再变得饱满一些,便可以收。

种地看天时吃饭,尤其是收割的时节最怕下雨。一是稻谷晒不干会发芽,二是稻谷容易断在田间,采收不及时,辛苦百忙一场且不提,交不上租子,还吃不上饭,性命攸关。

而采收白蜡花时,却需要水湿润。最便是下雨。有水润泽,如芡实小的白蜡会自动脱落。

且白蜡花不能太嫩,也不能太老。每一颗都要察看,若里还有白蜡虫,再其放回树枝上,令其继续生长,吐出白蜡花。

养白蜡虫的百姓,皆趁早间的晨露收白蜡花。等到太阳出来,露水干之后,提水桶上树,用水滋润。

洒水要均匀,否则会未成熟的白蜡虫冲落。另外,还要鸟雀来采食白蜡虫。

王家坳村全村老小在天不亮时,便一起出动忙活。宁毓承到村中时,太阳已经下山,农忙时节识字班也无人来,宁九与常宝一起给家中劳力少的人家帮忙送水。他们看到宁毓承的骡车在村头停下,忙放下中感到活迎过来。

宁淼最先跳下车,脆生生喊道:“阿爹,常叔叔。阿娘呢?”

宁九欣慰看愈发活泼的女儿,脸上不由自主带笑,慈爱地道:“你阿娘在家中,你慢些,仔细摔倒。”

宁?宁焱随后上见礼,宁九瞬间变得严肃颔首道:“可有生读书?”

宁毓承听得失笑,与宁九常宝见礼,眺望河边树上的汉子。有人站在腕粗小的树枝上,伸出去够眼的枝丫,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九叔,还是要让他们小心些。实在够不的便算若是摔下来就糟糕。’

宁九跟皱眉叹气,道:“这两天他们都天不亮起来,晚间还要点火把收一会。回到家还要熬煮蜡,要忙到三更半夜睡。这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要是在树上一个恍神摔下来,不也得残。我也与他们说过,他们实舍不得。这天已经晴些天,

他们怕要下雨,想想收白蜡花之后,赶紧收稻谷。秋天阴雨连绵,这田中的稻谷就该耽误。”

常宝到王家坳村,从他们放白蜡虫看起,时至今日,他感慨万千:“赚的岂是辛苦钱,而是血汗钱。以姓方的头的利都拿走,就是在其肉,饮其血。”

“王家可有动作?”宁毓承问道。

宁九道:“王寿倒老实,他家今年放的白蜡虫少,两天王氏兄弟不知从哪里找个汉子来,帮虫都收。听杨六指说,那些汉子不懂,些里还有虫,都一并进去。嫩的做不蜡,还的白蜡虫,也就毁。”

他看到宁毓承的神色不愣下问道:“七郎,可是有甚不妥之处?”

“太多不妥。”宁毓承道。

宁九常宝对视一眼,神色跟变得严肃起来。宁毓承朝离得近的一排白蜡树走去,宁九让宁?领弟妹先回他们借助之处,与常宝一起跟上。

村民都认识宁毓承,见到他来,在树上的汉子黄福贵声打招呼:“七少爷。”

“黄叔。”宁毓承仰头回应,笑道:“你别管我,我就随便瞧瞧。”

黄福贵道:“七少爷可是来收白蜡我家中已经做十支。”

宁毓承打算他们全部采收完毕一并收走,这时他沉吟下,声道:“你们先忙,等夜里你们闲下来时,白蜡送到我九叔住的地方便是。”

黄福贵顿时高兴地应他的声音在树上话传得远,其他村民听到纷纷叮嘱家人准备白蜡,气氛变得空热闹,喜悦的说笑声传遍村落。

宁毓承心道百密一疏,村民今年对白蜡寄予厚望,毕竟价钱比往年高倍,真金白银没落到中,始终惦记不得安心。

树下的篮子中,已经装半框白蜡花,黄福贵的妻子脚麻利从枝丫上摘下白蜡花,拣还的白蜡虫。他的一双儿女,与瘸腿的老娘在一边帮收拾。

宁毓承的视线,从黄妻黑瘦如柴,灵活的双上,移到头发灰白,苍老的黄老娘身上。

黄老娘满脸的皱纹,她驼背,瘦小得约莫有四尺出头。不过她的精神看上去尚可,坐在小木凳上,脚虽慢,始终未曾停过,连他们来都没看上一眼,管一心捡白蜡花,小心地放进框子中。

天色渐暗,黄妻抬头朝树上望眼,道:“阿娘,你与妮回去饼子热一下,饼子火把送来,阿娘烧火,余下的白蜡花熬。”

黄老娘马上放下手上的活,黄妮起身上搭吧搀扶起她,两人一道回家。

宁毓承看会,与宁九常山一起到别处。与黄福贵家一样,成年劳力留下继续收白蜡花,老人或者懂事的孩童回去煮饭,送来饭食与火把到白蜡树下。

火把升起来,与夜空中的月光互相辉映,入夜后的山村,依旧喧嚣如白昼。

宁九家中的饭已经做宁毓承一行回去用饭。村中的饭菜简单,白炊饼汤中加蛋与嫩绿的萝卜苗,哪怕这样简单的饭食,白与鸡蛋这两样,村中的百姓也极少吃得起。

饭后,宁毓承与宁九常宝坐在一起,咖茶说话,白日见的想法,一一道来。

“村村都能养白蜡虫,能有收益,这是事。以我考虑得还是不够周全,首先就是劳力的问题。养白蜡虫比种地还要费心思,他们的身吃不消。

宁九叹息道:“我与常宝一直看养白蜡虫真是精细活,放之后,得有人不错眼盯驱赶鸟雀。收下来的种虫也要精心伺候,一有功夫,就忙上山打柴。准备柴火准备熬煮蜡。采白蜡花的艰辛,七郎已经看到,就不用我多言。修剪白蜡树,捻

灯芯草,做模子,每一样都要花费力气,一天有十二时辰,还要下地干活,平时杂粮野菜,油腥都难见到,这样下去,钱是赚得多些,怕连看病吃药的钱都不够。”

常宝迟疑道:“若养白蜡虫,不种地呢?”

“朝廷不会允许。”宁毓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