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老钱风、低调奢华的温家老宅里,最中间的位置上摆着一张单人沙发。
温涉摒弃以前被教出来的礼仪、规矩,此刻毫无形象地坐在里面。
但又因为规矩与体态都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所以再是慵懒散都透着一份贵气。
温老爷子被人从床上拎起后,连睡衣都没换,就被拎到了客厅里。
看到一屋子全是温涉的人,温城也是懵了:“混账东西,你们怎么进来的。
温涉把玩着手里的小刀,脸上带着一丝爽朗的笑,如今已看不出他眼里到底是一份怎样的情绪:“爷爷,我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温驰云已经全部交代,你也别死鸭子嘴硬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你再不走,我就叫人轰你出去了!李风!李风!”老爷子呼喊着自己的亲信。
李风很快现身,只是站在了温涉的身后。
温城见状,拿起一旁的烟灰缸丢向两人,只是人毕竟老了,就算拎起烟灰缸也做不了什么,只造成温涉的裤脚微脏。
“看到多年亲信变成了我的人,我想老爷子的震惊程度,也不比我知道亲生父亲害死儿子一事的震惊程度小吧。”
温涉走过去,捏住温城的衣领将人提起,“我爸对你那么好,你在温瑞要什么给什么,只不过对于温瑞的管理理念不同,你就让他的助理长期给他下慢性毒药,甚至集结温家其他人围猎我小妈,企图对我们一家四个赶尽杀绝,你的心是被狗啃了
吗?”
“好?哪里好了。我是他的父亲,这个家都应该听我的,温驰徵就应该听我的!”温城发出怒音,“他翅膀硬了敢爬到他老子的头上作威作福,那段时间温家人有把我放在眼里吗,都是舔着你爸啊!”
温城彻底不装了。
而温涉忍不住嗤笑出声,只是因为简单的妒恨,他就一步步布局害死了他亲儿子。
“我是一家之主!你们都该尊敬于我!你和你爸,都该滚出温家!这是我的家,轮不到你们当家做主!”
温涉冷笑一声:“温城,你姓温吗?因为是入赘的,这么多年都不曾触碰到温家的核心资产,熬到我奶奶死了以后,真是扬眉吐气了,败光我奶奶的资产,娶了二房不够还去生了个私生子,如果不是我爸把温氏重新发扬光大,还有你如今吃香的
喝辣的这天?温城,我爸没恨你这个无能的父亲,一直敬你爱你,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所以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爸是我害死的又怎么?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怕你个黄毛小子不成?”温城嚣张一笑。
“你犯罪的证据,等我离开后,就会被人递交给警方,但今天我过来,只想知道一件事。”温涉强行将温城的手按在茶几上,用着刀在老爷子的手背上比划,“在宁若雪爆炸案上,你究竟做了什么?”
温城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你这个畜牲和那个贱人竟然敢结合,让温家蒙羞,怎么死都是便宜你们了!”
下一瞬,温涉手中的刀已经刺入温城的手背:“你可以唾骂我,嘲讽我,甚至弄死我,但你再敢说她一句试试。”
温城痛得面色惨白,但也是个硬骨头,没有像他最喜欢的孙子温煜泽一样大喊大叫,全没了往日的优雅。
“你个混账!”温城咬牙切齿,冷笑一声,“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我是想弄死她,但不会选择用那么引人注目的方式。我早就为她做好了坟墓,想让她留在灵岩岛地下停车场打生桩......”
听到这个恶毒的方式,温涉的呼吸忍不住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自己在自己父亲去世之前,都还算家人里为数不多给自己留有过温暖回忆的爷爷。
他还记得自己被堂兄弟欺负的时候,只有他会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哄他别哭。
所以哪怕自己的父亲被害身亡,他也没有想过他会虎毒食子,甚至让李风也注意他的安全,以为这个爷爷只是对他嘴硬,心至少还是暖的。
却没想到人性会是那么可笑的东西。
温涉近乎崩溃,用力捏着温城的衣领:“在我出国之后,你们究竟对宁若雪做了什么!还有你的好儿子温驰聿呢,这么重要的关头,你都要死了,他在哪呢,怎么不要你了,你处心积虑机关算尽,不就是为了他吗!”
“他也是个靠不住的。我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他去做,但最后宁若雪没来,还死在了半道上,我还要找他质问情况。如果按计划,宁若雪失踪在了灵岩岛上,至少会死得悄无声息,哪会是如今让我寸步难行的地步!”
温涉勾起一抹冷笑,他放开温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爷爷,最后毫不留情地拔走了他手背上的刀。
这一下,温城是没有忍住,痛苦地大喊出声。
温涉站起身,对李风和其他手下吩咐:“宣布下去,温家老爷子身染重病,从今以后不再接见外客,让他直到死,都待在这个房子里。而你们就算把整个香岛都掘地三尺,也要把温驰聿给我找出来。
“是!”
孙慎这时候过来询问:“总裁,不处理他吗?”
他指的是温城。
“温驰聿这时候隐身,是在等我把温城清理掉,他好出来坐享渔翁之利。我想等温城一旦脱离我的视野就会被迫死在监狱里,而那时他就会立刻拿出一份继承温城所有遗产的遗书,来争来抢。我之前并不在意温家的财产,但是今后,他们谁都不
配拥有温家的任意资产。
温涉目光落到地上一直在哀嚎的温城:“等把温驰聿引出来后,再处理掉他。”
“是!”
温涉走出别墅,仰头看着外面的月色,眼尾不自知地又变得湿润起来。
这几周他每每抬头,就会感觉到
无尽的后悔在他心头蔓延。
他在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处理掉温家的这些人,如果早点处理掉他们,迟妍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这时,李风忽然追出来了。
“少爷,如果你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有一个人,你或许可以去问一下。虽然我并不知晓他们这次计划,但我知道老爷子最近见了什么人,那个人或许有夫人的线索。”
温涉愣了下:“谁?”
“Esther总裁,沈羡。”
加利福尼亚的寒流一路从北南下,浸润过的树叶都有一种向死的泛黄,而后渐渐飘落草地,消失不见。
美式建筑的落地窗后,坐在轮椅上的女生,从来的那天便看着窗外的红枫树,像血一样红,而后枯黄落地,就好似她的生命力也在日渐低迷。
这时,房间门开了。
身着呢大衣的高大男人随着女佣的引路,由外而内步入房间。他的肩上还残留着屋外的冷气,所以他站在暖风口下好一会儿,才重新靠近那个身形纤细、面色苍白的女生。
他和之前每次来的时候一样,自说自话,因为她很少给他回应。
“阿妍,医生说你该下地走走,这样伤后腿脚才能好得快。我看你之前大包小包都是橙色家的,马上橙色家就有新品上来了,到时候我叫人来家里给你办展,你看看,喜欢什么都可以买,你是哥哥唯一的妹妹,是我们家唯一的小公主,你要什
么,哥哥都可以满足你。”
“对了,我还在国外给你买了两座城堡,都已经挂到了沈妍的名下,等你以后想去意大利或是瑞士都可以有地方住,你想在哪有个家,就可以在哪有个家。”
“哥哥还给你买了一只小狗解闷,只是还在客厅里缩着,不敢过来见你,等它适应了些,应该会很喜欢你这个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