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1 / 2)

万物萧条的季节,绿衣少女面若桃花,端地是柳绿桃红人间绝色。而一袭月白衣袍的男子清冷如故,似皎朗月辉超尘脱俗。

突然男子看过来,目露清寒。

她眼眶微红的同时,还有几分恍惚。

“大哥!”

谢玄看着她朝自己跑来,然后将自己一把抱住。

她情绪明显激动,像是和亲人久别重逢。

林重影稍稍退后一些,将空间让给兄妹俩。

“大哥...宁儿好想你。”

谢玄轻轻拍着她的背,清冷平静如故,只眼底隐有一丝不解。

三堂妹是情性偏淡之人,鲜少情绪外露,更别提这般不能自抑之时。何况他们在京中时常见,回临安之前他还去过昌平侯府一趟,算起来也才一个多月未见,何至于此。

“宁儿,你可是在京中受了什么委屈?”

他不问还好,一问这话,谢舜宁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才止,理智渐渐回笼。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忽然觉得很想大哥。”她擦着眼泪,余光瞄到林重影时,目光如晦。

“影表妹想养花?”

林重影的手里,还拿着那包花种,闻言“嗯”了一声。“先前瞧着这花开得好看,便想着来年种上一些。”

“玉容凝晴雪,朱唇含羞合,遥知不是仙,却似琼台客,这花自是极好看的,却并不适合种在内宅之中。”她拭干泪痕,除眼眶中留有湿润外,神情已恢复如常。“影表妹可知这花的来历?”

这花名美人垂泪,儒园的下人都知道它的来历。

林重影点头,“听人说过,说是和延妃娘娘有关。

“没错。”谢舜宁看向谢玄,“这花来自大盛宫,是延妃娘娘生前最喜欢的花。如今后宫太后当权,已好些年不种此花。大哥,来年这花不要种了,免得引来非议。”

这花自流出大盛宫后,在京中却不常见,反而在临安出现。后有人从谢家讨了花种,带回京中种植,很快风靡起来。

太后得知之后,明面上没说什么,暗地底十分恼怒,迁怒于谢家。

谢家男子在朝中声望高,后宫女子无法针对,火气便全冲向谢家的女眷。比如说大伯母,比如说她。

这是几年后才会发生的事,但她却知道。

她又恍惚起来,仿佛大梦一场,醒来后尽是遗恨。

“大哥,我离京之前,端阳公主找过我,让我将这封信转交给你。”

端阳公主是王皇后所出,也是大盛宫内唯一的嫡公主,身份尊贵自是不用说。宫里人尽皆知,自谢玄殿前点为状元郎,琼林宴上与她见过之后,她便芳心暗许。

谢玄没接信,道:“我与公主无私情,你回京之后将信原封不动还她即可。”

“大哥,公主性情纯真,对你一片痴情,我瞧着......”

“宁儿,你今日为何如此话多?”

谢舜宁心一惊,猛然回神。

是她太心急了!

她不愿大堂兄此后多年依旧形单影只,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一心想着端阳公主那般良善有情,合该和大堂兄是一对。

“大哥,是我逾越了。”

林重影与她目光对上,心下了然。

她并非无心,而是有意为之。事关当朝公主的名声,若不是故意想让人听到,她如何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此事。

这是想让人知难而退。

当然,站在她的立场来看,这样的举动也无可厚非。

林重影下意识去看谢玄,哪怕看不见也摸不着,她却知道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有多深,将他们隔绝在截然不同的两边。

以谢玄的出身、才华、人品、长相,放眼整个大昭也无人能出其右,被天家公主看中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她想要攻克这样的男子,除去本身的困难外,还有外在的重重阻力。

她仰着小脸,做失落状。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目光幽幽。

若是这人一心想攀公主而放过她,那该多好。

“我对她无意。”谢玄说。

随后,又补充道:“我对别的姑娘都无意。”

林重影心道,一个日后还要娶妻的人,大可不必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舜宁满脸的骇然,这人真的是她大哥吗?

大哥对这位影表妹……………

她看着林重影的脸,越看越惊艳。

这般绝色,也难怪大哥动心。

“影表妹,先前的事,谢谢你。”

她是谢林重影帮忙抱猫送去来乐院的事。

“瑞雪没闹吗?”

瑞雪就是那白猫的名字。

“瑞雪乖的很,我大姐身边的嬷嬷颇有经验,定能好好照顾它。”

“那就好。”

谢玄适时出声,说自己要送林重影回去。

林重影:“......”

这人如此大方地昭示他们之间的亲近,真的好吗?

果然,谢舜宁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短暂的失神过后,很快恢复过来,向他们告辞。

士族大户出来的嫡女,无论教养还是言行,皆是大方。

林重影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那挺直的身姿像一把刀,一把想要见血的刀。

“大表哥,你有没有觉得三表姐不太对劲?”

“确实不太对。”谢玄眉头一蹙。

三堂妹常住昌平侯府,与桓国公府的李大姑娘交往甚密,以前曾不止一次帮李大姑娘制造同他偶遇的机会。

若是真有信转交给他,那也应是李大姑娘所书,而非端阳公主。

还有之前抱着他哭……………

他若有所思,低眉看着身边的少女。

“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林重影摇头,做茫然状。

她确实看出了端倪,但她不会告诉他。毕竟无论是穿越也好,重生也好,两者都不为世人所容。

从谢舜宁对她的反应来看,颇为微妙。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不熟,也不亲近。

她这厢思量着,已经走远的谢舜宁也在琢磨她。

谢舜宁确实和她不熟,更谈不上亲近。

对于谢舜宁来说,很难想明白一个原本此时早已死去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谢家,还同自己的大堂兄有着显而易见的瓜葛。

“姑娘,李大姑娘不是也有东西让你转交给大公子吗?你为何......”

问话的丫环叫锦心,是谢舜宁的贴身之人。

锦心不解地瞧着,打从前些日子自家姑娘高烧过后,言行举止便有些不同。先是拒了李大姑娘的邀约,后又执意先回临安。

“姑娘,你和李大姑娘是不是在闹别扭?”

谢舜宁闻言,如晦的眸底隐有恨意。

别扭?

还真不是。

她是谢家的嫡女,父亲是谢家嫡子,母亲是侯府嫡女。打小她就知道,她日后要嫁进显贵的桓国公府。

五岁起,她就常往返朝安城和临安城两地,一年里会有好几月地住在昌平侯府,与桓国公府的大姑娘李蓁自小相识,是极好的闺中密友。

“锦心,你记得我是如何生病的吗?”

“大夫说姑娘是胃里有热毒,这才发了高热。”

“那你可知我胃里的热毒是哪里来的?”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锦心说着,面色发白,“姑娘,是奴婢等待候不周。”

谢舜宁摇头,道:“不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