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夏芙已从床榻下来,没做任何装扮,就是一身旧袍子裹在身上,乌发全部垂下堆在胸前后背,雪肤杏眼,如清水芙蓉,极?动的美人。
程明显见惯了她装扮得体,还是头一回看到她这般“闲适”,微微错愕。
夏芙也很意外,朝他屈膝,
“家主,我不知道您会过来。”
纤指搅着一撮发?,很无措的样子。
程明显立即明白过来,一时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
最后提了提掌心的笼子,将之搁在桌案,
“我今日外出狩猎,捉住了一只雪?,她受了伤,略微有些可怜,想着你冬日外出不便,送来给你作伴。
夏芙自来喜?小动物,可惜程明和老太太不喜,所以她不敢养。
听见程明显给她送来一只雪?,大为惊喜,迫不及待奔过去将那纱帘掀开,果然瞧见一只白花花的小?蹲在笼子里,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无辜地望着她,朝她可怜兮兮呜咽一声,夏芙心头一软,将它抱出来,
“小乖乖,你伤着哪了?”
果然是有缘,夏芙抱着它就不忍撒手,问东问西的。
程明显看着她温柔耐心的样子,失笑一声,她日后定是一个好母亲。
有了雪猫也不能耽误正事,夏芙将雪猫安置在稍间,洗了一把手来到琴案旁坐下,
“可是家主,我婆母不大喜?这些猫儿狗的,我怕是不能养。
程明昱闻言脸色冷下来,“她不喜欢那是她的事,你喜欢就养着。”
"Je..."
“没有什么可是。”程明显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只猫,语气干脆道,“你不必因为旁人委屈自己。谁也不敢给你脸色瞧,你喜欢什么做什么便是。”
他没告诉她,若四房老太太敢说道什么,他定私下去敲打。
夏芙闻言微微愣神,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被一个男人这般宠着吧,夏芙思绪万千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您。”
接下来便是练琴。
夏芙将前三段练习了几遍,打算学第四段,想起二人的“正事”,便停下来,
“家主,不如我们今日就练到这吧。”
乌溜溜的眼神往床榻瞟了一眼。
程明显收到她的暗示,没有动。
她明显没有?备着他来,缘故他也猜到了。
因为此前二十五往后,他就没来过。
他今日着实是来送猫的,没有碰她的打算。走到绣楼门口方意识到,他原也可以不来。
“再把灵飞经练一遍。”
这是拒绝的意思。
夏芙震惊了。
听着他无比淡然的语气,有些恍神。
家主来她这,却不做那等事,光顾着陪她练琴习字?
他们之间竟然也可以不用做那等事......
夏芙迟迟哦了一声,朝桌案走去。
练完已是亥时二刻。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窗外,夜色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芒,四寂无声。
已经二十五了。
夏芙的小日子在二十七。
如果这回怀上,他们往后就不能再见了。
夏芙鬼使神差地问,
“家主,您明夜还来吗?若来,我就预备着。”
依照约定,他可以来到二十六。
手揽在帕子里,将爆出的那抹青筋掩在帕下。
心里忽然就很慌,怕这是最后一面。
二十六?
程明昱喉结微微翻滚,清楚地知道这一日来,与孩子无半点用处,这不是该受孕的时候。
她今夜都没预备,遑论明夜?
无非是见他今日突然造访,客气一句罢了。
今夜已是逾矩,没有同房,光陪着她习字练琴。
明夜来,碰她那明显就是泄欲,不碰,再陪一晚,他以什么身份来陪?不合规矩。
程明昱摇头,“我明日要外出。”
他说完,清晰地看到她双肩往下一落,松一口气的样子。
“好。
夏芙心情很复杂,问出那句话她又害怕他答应,听见他拒绝,她心里又有些失落。
这时,程明昱想到她还没练完的琴,声线很平静的样子,
“剩下两节谱子我已写给你,你自己对照练。”
也就是说,一旦她怀上,他就不能过来,只能她自己练了。
夏芙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楚,泪花都在眼眶闪现,她却生生吞下去,含笑道,
“多谢家主,我能练好的。”
程明显余光在她娇艳明丽的面颊掠过,胸口闪过一丝闷胀,凭着本能道了一声好,
夜深了,不能再停留,程明昱如往常那般起身,
“我走了。”
夏芙跟着他修长的身影,来到门口。
第一回送他。
过去这个时候,她被他折腾得半死不活,躺在床榻没工夫送他。
今日?于有机会送他了。
她笑了笑,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苦涩。
程明昱听到她脚步声,在廊庑外立了立,忽然多了一句嘴,
“你多保重。”
这算是告别吗?
夏芙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僵硬地诶了一声,
“您也是。”
嗓音还带着固有的那份天真烂漫。
程明昱闭了闭眼,行至穿堂,风呼啦啦往前胸后背灌,将他心头的热浪给浇灭了,他几度想回头,最?忍住,一言不发离开。
夏芙倚在暗处,怔怔看着他远去,他身姿如松如风,一袭白衫,恍若仙人,一个人怎么可以好看到这个地步。
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他的美,即便只是一个背影。
二十六这一日,就无比煎熬。
盼着月事来,又盼着不来。
程明显也在等这边的消息,中午公务告一段落,忽然吩咐平伯,
“若是四房那边有动静,第一时间告诉我。
平伯愣了愣,难得啊,竟然主动问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