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各自回房睡觉,等到第二日一大早,几人从客栈出发,一路出了江阳镇,前往锦官城。
路上沉云欢与霍灼音也闲聊了几句,主要是好奇鬼阁平日里都是做什么的,这个门派充满了随行和神秘,算不上正派,但也绝非邪派。
霍灼音便说她也是刚进鬼阁不久,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里面的人瞎混,这次也是听说宋家要办热闹事,鬼阁里有前辈接了委托,她才跟着来此地玩儿。她从未见过鬼阁的阁主,据说已经消失很久了,生死未卜,这两年鬼阁毫无秩序的散漫造成
的落没,也与阁主的消失有关。
奚玉生在一旁听着,温声说道:“你刚加入鬼阁,不过是跟着来玩儿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也着实不赶巧,不过你放心,现在各地的仙门应当都在赶往宋家,若方大师的宝贝被抢夺一事与鬼阁无关,天机门也一定会查明真相,在各个仙门前为鬼阁
洗刷冤屈。
霍灼音听后却只是牵着嘴角淡淡一笑,仿佛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清白。
沉云欢听来听去,觉得鬼阁不过是一群闲杂人聚集在一起,漫无目的地在人界各处游荡,实在算不上神秘,因此也很快对霍灼音失去了兴趣,转头找师岚野让他给自己卷糖棍。
宋家是蜀州有名的世家望族,一朝传出要办招亲大会的消息,当下吸引了南来北往的修士们趋之若鹜,于是从江阳一路前往锦官城,凡是算得上繁华的城镇中都聚满了人,稍微干净些的客栈也满房,再加上沉云欢几人有些赶时间,无法在慢慢
悠悠地走走停停,因此入夜时在荒野之地,他们只能枕地而眠。
几人清理出了一片干净之地,在中间生起了火堆,边上铺上锦布,各自找了位置坐着。燕流与师岚野合力做了热饭,但是将饭盛在碗中时,沉云欢却发现,燕流漏掉了霍灼音,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
她坐在火堆边细细地擦着刀,一抬头就看见奚玉生表情不虞,似乎呵斥了燕流两句,燕流垂头丧气地站在他面前。随后奚玉生将自己未动的饭碗给了霍灼音,因御下不严对她致歉,霍灼音笑了笑,并未在意。
沉云欢墨黑的眼眸转来转去,这一番暗中观察下来就得出一个结论??她的队伍出现了一些裂缝。
她擦着刀沉思,一会儿想着裂缝的缘由,一会儿想着刀鞘和无量青莲,最后思绪一直发散,饭放在边上都快凉了,师岚野见状便提醒她,“先吃饭,刀已经擦得够干净了。
沉云欢转头看他,突然开口道:“方大师那日说我的刀缺了仁慈,若一直这样终有一日会折断,我在想,他说的究竟是我的刀,还是我?”
师岚野在她身边坐下来,手里端着半温的饭,缓缓搅拌着,已经打算喂她了。
沉云欢道:“那日在血桥妖域之中,照心镜照了我,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师岚野沉默片刻,说:“我房中的镜子里也没有任何东西。”
沉云欢觉得听了几句没有用的话,并没有解答她心中的疑惑,正巧在一旁的奚玉生听到了,便隔着火堆,笑着对沉云欢道:“云欢姑娘,我觉得许是你心灵太过纯净,没有杂念一心向道,所以无相镜才照不出你的心。”
她一听,觉得这说法有几分道理,就听着奚玉生又接着道:“况且你也不必有心,你的刀法如此厉害,在修炼方面的天赋又这样卓绝,应当很快就能找到应对之法,不必有心那些并未发生的事呀。”
沉云欢心里顿时有一种被开解的豁然开朗,并且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毕竟她活到现在,还没有被什么问题给难住。当下心生欢喜,眉目舒展,荡开一个轻浅的笑,对奚玉生道:“你说得对,多谢你宽慰我。”
奚玉生摆了下手,莞尔道:“我不过实话实说,能够为云欢姑娘解忧就再好不过了。”
倒也不算是客套话,沉云欢多少摸清了奚玉生的性子,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绝不是奔着恭维谄媚而去,而是真心这么觉得。正是因此,沉云欢才觉得高兴,不由与奚玉生多聊了几句。
她身侧的师岚野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搅拌,跳动的火光映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将一半眉眼覆上阴影,晦暗不明。听着耳边沉云欢与奚玉生的谈笑,他低着头,用汤匙将饭送进了自己嘴里。
沉云欢心中的疑虑解决后,很快就感觉到了饥饿,转头想去捧起自己的碗吃饭,却看见师岚野正一口一口,把原本属于她的饭吃得快见了底。
她倾身靠过去看了一眼,凑到他脸前提醒:“这是我的饭。”
师岚野漠声道:“已经凉了。”
沉云欢轻哼一声,也不跟他计较,只说:“那你再给我盛一碗。”
师岚野听言,便取了个干净的碗,又重新给她盛上,沉默地递给她。
掺杂了鲜肉和碎菜的米粥散发着香气,沉云欢用双手接下,捧在手中,慢吞吞地吃起来。吃到一半时,她忽然抬头对师岚野问:“这样看来,我也并非真的是冷心之人,你说是不是?”
这显然还是在回想奚玉生对她说的那些话。师岚野半垂着眼睫,淡声道:“我如何知道?难不成还要把你的心剖出来摸一摸是不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