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春猎会(四)(1 / 2)

师岚野似乎并不在乎别人说他小心眼,他将视线落在沉云欢的后背上。

她走在前面,双手负在身后,脚步轻快,心情看起来很好,似悠闲散步。方才她站在高台之上,四面八方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皆将目光汇聚在她身上,无不对她发出惊叹议论。

师岚野站在最后,与她不过隔着十几丈的距离,却又像隔着天堑。云端和泥尘,对沉云欢来说是一步之遥,她跌下来,又轻而易举地走了上去,而师岚野却一直站在山脚,不过就是站在人山人海里仰望她的,那些人群中的某一个。

沉云欢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卷发轻摆,她转过头来望着师岚野,故作严肃道:“走那么慢做什么?故意想让我停下来等你,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况且我是说别人会觉得你小心眼,我又不是那种人。”

师岚野道:“我并未在意。”

“那还不快些跟上我。”沉云欢冲他招手,又道:“若是被人发现了,又会把前路给堵住,那些人为了拦住我什么地方都钻,缠人得很。”

这话说起来又像她故意炫耀自己很受欢迎似的, 但沉云欢都是实话实说,好在师岚野也并未露出那种质疑的神色,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追上她。

奚玉生的行动力很强,他说做东安排沉云欢吃饭,两刻钟后气派华贵的马车就来到了沉云欢的面前。前头驾车的马一黑一白,生得高大健壮,马车上又嵌满了玉石珠宝,十足彰显了奚玉生的富贵家底。

沉云欢上了马车,里面更是享受,座上铺着光滑的狐狸皮,车角挂着小香炉,中间的桌上摆了各种糕点茶水。这样的奢靡,沉云欢便是从前也不曾体会过,主要是她出行基本都是御剑而飞,很少坐马车,便不会精心布置。

二人乘坐马车,没多久就来到了汴京城最为出名的酒楼,早早就有人站在外面迎接,恭恭敬敬将二人带上三楼雅间。

这酒楼建得高,名声既然如此响亮,其中的奢华与热闹自不必说。

奚玉生在雅间等候多时,见二人进门,当下起身行了平礼,请着二人入座,并吩咐可以上菜了。这雅间算不上特别大,随从守在外面,桌上只坐了沉云欢三人,显得十分宽敞。

奚玉生倒了茶水,挽袖推到沉云欢和师岚野的面前,温声道:“尚有二人没来,烦请稍等片刻。”

沉云欢道了声多谢,浅浅喝了一口,道:“无妨,我先向你打听些事儿。”

奚玉生笑眯眯道:“云欢姑娘莫着急,在下知道你想问什么,特地请了一位贵客,待他来了你问他便可。”

沉云欢颔首,便依言耐心等待,不再追问,只是跟奚玉生聊了些稀松平常的客套话,期间师岚野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未开口说话。

随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又有人叩门而入,进来的是宋照晚和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

奚玉生起身相迎,对那男子行平礼,道:“师兄,你那么繁忙我本不应该请你走这一趟,只是我有位朋友......”他说到一半,转身抬掌指了一下沉云欢,继续道:“她有些疑问,恐怕只有顾师兄能解答。”

来人相貌年轻,皮肤呈麦色,五官生得俊朗硬气,身着天机门宗服,几步走进来,对沉云欢颔首:“沉姑娘,听闻你今日又在争猎台上出尽了风头,看来修为比之去年更进一步。”

沉云欢认识此人。他名唤顾妄,是天机门内十分出色的弟子,去年还参加了春猎会,在夺魁时败给了沉云欢,成了第二,今年应当没有参加春猎会,而是加入了负责维护春猎会秩序的卫队。

她拱了拱手回礼,很是随意道:“我当是谁,还准备以大礼迎接呢,谁知是顾公子,你我已是旧相识,就免了这些客套话吧。”

沉云欢说免了客套话,实则这一句都是客套话,因为她从未以什么大礼迎接过平辈之人,不拿鼻孔看人已经算是礼貌。顾妄与她打过少许交道,知道她向来是这种不羁的性格,笑道:“那是当然,请坐吧。”

几人一落座,宋照晚立即道:“快些上菜,我都等不及了,这家酒楼的酱肘子特别香,我以前来吃过一回,念念不忘许久。”

奚玉生接话:“特地给你点了。”

宋照晚高兴,随后眼珠一转,对顾妄道:“顾妄哥,今日既然你来了,就不该让玉生哥哥来付账了吧?”

顾妄是奚玉生的同门师兄,当下点头,“自然。”

这酒楼里的物价比寻常的酒楼贵不少,奚玉生又向来花钱如流水,点的都是酒楼里的招牌菜,当即与顾妄争起来,表示这顿是要请沉云欢的,一定要他出钱。

顾妄也是个死心眼,认为自己是奚玉生师兄,哪有让师弟请吃饭的道理,于是不同意,二人你来我往,在桌上开起辩论赛,挑起争端的宋照晚却一边吃着盘子里的糕点一边看着热闹笑得开心。

最后还是沉云欢等得不耐烦了,一锤定音道:“就让奚公子付账吧,他手指缝里流的都是金子,就算今日这饭钱你给了,他也会在别的地方还给你。”

这话十分在理,顾妄也知道这小师弟平日里在师门到处散财的德行,便不再与奚玉生争,转而问沉云欢:“不知沉姑娘有何事要问?”

沉云欢道:“那日在村落里我破幻境醒来,看见你与扶笙交手,后来因其他事先走一步,你将她可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