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眉间微蹙,知道看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沈定海时,她的情绪才稍稍平缓。
吴盼男冷着脸不屑道:“原来这个‘美德’那么早以前就有了,由来已久啊。”
冬生忽然开口,她的声音沙哑且无力。
冉冉仍旧看着冬生,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捏紧,她的眸子里满是失望,“你有苦衷,你是受害者。”
沈定海根本反应不过来,“什么帮凶罪犯?是我跳过什么内容了吗?”
“他的威望随着村民们的安居乐业而愈加稳固,生活本可以就这样安稳美好地过下去,可吴观元并不满意。”
他不可置信地说出事实,冬生的哭泣声哀求声陡然停止。
四周的温度像是因为冉冉这句话急速冷却下来,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冬生张着嘴愣了一会儿,突然出声:“最简单的例子,家家户户门口的水渠,旱季的时候里面的水会变浅,所以村子里修了台阶可以走下去打水。”
“从一开始他建立古德村,就不是为了让村民成为桃源人家,他占据山林是想屯兵强武。”
冉冉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轻声道:“比如呢?”
冬生崩溃地伸手,还想拉住冉冉,衣角碰不到,她便抓住冉冉的腿。
“男孩更好这个思想,自观元村长起,由上至下传染给了村子里每一个人。”
冬生颓然地松开手,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乌眸中再不见光彩。
“他希望村民可以毫无危险地繁衍生息,也是因为他希望能有更多的后代壮大力量。”
“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
“确实是越来越不平等的,愈演愈烈的不平等,男孩比女孩更好逐渐入侵到古德村的每一个角落。”
冬生无声地流着泪,她缓了一会才继续。
“但那个台阶的高度是依照村子里男人的身高修的。”
冉冉漠着脸道:“可不平等已经产生,如果没有人加以改变,这种细微的差距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变越大。”
“我求求你……救救她!”冬生牵住冉冉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结论就是,芸香原本是一个和古德村毫无关系的人…”冉冉直直地看着冬生弯曲的脊背,“是吗?”
冬生擦擦眼泪,“村子里的人一开始只是觉得生下男孩更有用,女儿同样也是孩子,他们也是珍爱的。”
“那时候我还在告诫自己不要多想,说不定芸香在村子里有亲戚,所以才会在古德村待这么久…她也真的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不愿意结冥婚。”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村子最初的村长——吴观元。”
她开始崩溃地捶打起自己的脑袋,“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该救她的!我明知道她是被拐来的!”
“是被拐卖的……”
沈定海有些愕然,“屯兵更快的方法不是花钱招兵买马么?让村民一代生一代,这得生到什么时候才能有足够的兵力去打仗?吴观元恐怕都老得走不动路了!”
冬生迫切地望着冉冉,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芸香和古德村毫无关系…她是被迫留在这里好几年,现在还要被迫跟一具尸体结婚…芸香…”
一滴清泪自冬生眼角滑落,“这或许就是恶因的开始。”
冬生痛苦地捂住头,声线都颤抖起来,“别说了…我求你……”
冉冉闭了闭眼睛,“从你提到芸香的时候。”
“他们弯下腰可以轻松地打起水,女人则要弯腰到很费力的程度,才能触碰到水面。”
冬生的脸上满是懵然。
“可村子里的男人是不用打水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