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妖星所指是谁,暖阁内的人皆再明白不过。
听过这段话,皇上在上方坐着,不满地看了一眼下方跪着的钦天监正史,许久不出声。
半晌,他重新抬眸,盯着他道:“那依你之见,该用何破解之法?”
“回皇上,若为妖星,自当是驱除。趋离也好,毁灭也罢,总之离开了皇上,自然一切万事大吉,皇上手臂上方的这条凶象,也可很快消解。”
“皇上,臣妾听闻秀常在一早说过,那钮祜禄绣玥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自小被生父赶出善府,皇上的龙体事关江山社稷的安危,容不得半分疏忽,臣妾之见,皇上还是即刻令如贵人离宫,遣其去皇家寺院中静心修行,她能够为皇上祈福,也不枉她有幸为皇上您的嫔妃。”
“諴妃说的是,寺中供奉着许多尊佛像,定能压制住如贵人的妖气、煞气。”
皇帝沉下目光,不看暖阁内的人,也不言语。
諴妃看了看皇后,瞧皇上这样子,便是不同意她们的进言。
皇后想要再开口,却被諴妃拦住,她盈盈笑道:“皇上,您此刻不愿决断,但也请皇上在钦天监想出破解之法之前,为着大清皇室考虑,至少不要再见如贵人了。”
听諴妃如此说,皇上才将目光转向她们,“要钦天监想出破解之法,那要多久?”
“皇上……这却是不可估量的……”
他皱起眉,“那岂不是你一辈子想不出破解之法,朕便要一辈子不召见如贵人了?混账!”
正史慌了,“皇上……皇上息怒,臣所言,句句属实啊!”
“皇上,”皇后上前,轻声劝道:“您不妨先冷落如贵人一段时间,说不定,到时候事情便会有转机,眼下只是要您冷落如贵人一段时日,并非要驱逐她出宫或是取她性命,皇上连这也不允吗?”
“若皇上不允,”皇后硬了口气,“为了大清社稷,为了皇上,臣妾在后宫中,断断容不得钮祜禄绣玥!”
闻言,颙琰怔怔地看向皇后,他的皇后,一向温柔如水,贤良淑德,竟也有如此针锋相对的时候。
他想起刚刚在后寝殿,答应过绣玥的事。
“你们全都出去。”皇帝令道。
暖阁中只余帝后二人,颙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皇后,“绮雪,朕应了你远着如贵人,你回去也不要再为难她,从前的事,不论什么,通通都算了。”
到这个时候,到这个地步,皇上还偏帮着她,在心里想着她。
皇后忍下心中的刺痛,她福身道:“只要皇上平安无虞,臣妾自当遵从皇上吩咐。”
“好。”皇上点点头,他有说不出的彷徨涌上心头,原本就是要冷落她的,想不到最后竟演变成了这样。世事竟是这般的捉弄人。
“鄂啰哩。”
他唤了一声,对听吩咐进来的人道:“传朕的旨意,将如贵人送回延禧宫,让她好好在延禧宫待着,无事不要出来走动了。”
“这……”鄂啰哩下意识瞧了一眼暖阁内的皇后,而后道:“嗻,奴才遵旨。”
待到绣玥出去的时候,他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
“……”
“如贵人,奴才就送您到这了,往后的事,还得您费心多保重。”
“多谢鄂公公。”
鄂啰哩破天荒地出养心殿送了她几步,绣玥站在甬道上,瞧着他回去的背影沉思着。
“小姐,”宝燕凑近她嘀咕:“这鄂啰哩一向为皇后娘娘的指令马首是瞻,怎的今日会告诉小姐你钦天监在殿内所言?”
难不成是个陷阱?
“我倒宁愿他说的都不是真的。”绣玥叹息一声。
“瞧今日的架势,恐怕还没个完呢。”
“回去罢。”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一切都被绣玥言中了,她在延禧宫闭门不出五日,宫中的谣言便开始传得满天飞。
谣传正是因为这妖星挡住了紫薇星的光芒,所以钮祜禄绣玥入宫三月,便致使皇上遇刺;不单如此,她还设计顶替了那一晚秀常在的恩宠,施妩媚之术迷惑圣上,就连那一晚的临危救驾,都出现了被质疑之处。
宝燕不过出去了半天的工夫,回来的时候,绣玥第一次见她是这样见了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