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玥应了一声“是”,两个人便一同步入了正殿内。
储秀宫的正殿庄严肃穆,一进门,只见满殿六宫嫔妃皆已落座,皇上高高端坐上位,旁边辟了个座位,皇后娘娘一同坐在皇上身侧的位置。
玉贵人同绣玥恭恭敬敬在殿中央行了大礼。
“嫔妾玉贵人邓氏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安,请各位娘娘安。”
“嫔妾玥常在钮祜禄氏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安,请各位娘娘安。”
皇上的脸色淡淡的,置若罔闻。
还是皇后抬手,先开了口道:“玉贵人,玥常在,皇上待六宫一向宽仁,今日是合宫家宴,又逢腊八,本宫仰承皇上圣意,才赦了你们今日的禁足,六宫团圆,咱们后宫的姐妹们也好同皇上共享粥宴。”
“是,嫔妾等多谢皇上恩德,谢皇后娘娘恩德。”玉贵人同绣玥千恩万谢过,方才起身抬头。
颙琰这时才留意到,玉贵人右后方站着的钮祜禄绣玥,今日的打扮似乎不同往常。终于再不是来来回回那么两件他看腻了的灰白素色衣裳,焕然一新的清丽之色,加之红彤彤两颗圆珠子耳环摇摇晃晃,显得俏丽的小脸徒添了几分娇媚。
这样看来,她若仔细打扮,也总是有那么两分姿色的。
他稍感欣慰,原来他的眼光也并不是那么的差。
想来定是前些日子在养心殿里赏她的那些东西,让她手里松范了些,从前是有心令她依附于他,如今看来,倒是不必苛刻得她太紧。
应该给她留点脂粉钱,他的眼睛也少受些罪。
皇后娘娘坐在皇帝身旁,虽然说不清楚什么缘故,但她有一种感觉,皇上的气场同方才不一样了。
虽然从皇上驾临储秀宫起至此时此刻一直鲜有言语,她与圣上同床共枕十年,她就是有这种敏感的认知,从粥宴开始到现在,皇上身上仿佛有一种隐隐的烦躁不安消失了,慢慢淡化成了一种平和。
不会的,不会的……皇后在心底否认这种想法,中宫皇后的座位本安排在下方,皇上还特意吩咐要他的皇后坐在身边,以彰中宫身份,皇上对嫡庶尊卑之分向来严明,即便他再抬爱妾室,也断不会蒙了心智的。
帝后各怀着心事,下方的玉贵人和绣玥还在静等着吩咐,慌不知自己言行举止是否出了什么岔子。
还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先传下来:“玉贵人,玥常在,你们都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坐罢。”
得到恩准,她们才退下,分散着去寻自己的座位。
吉时已到,粥宴已开,六宫嫔妃分左右两排整齐落座,左下方首位的位置是身为嫔妃之首的諴妃,后面次序依次是莹嫔、淳贵人、兰贵人、春常在、秀常在、杜常在;
右方首位的是简嫔,简嫔后面的座位空着,大约便是还迟来未到的信贵人,信贵人的座位之后,依次坐着芸贵人、荣常在、安常在。荣常在两边一前一后的位置都空着,前边的那个该是给玉贵人留置的,后面的一个,顺理成章便是绣玥的了。
绣玥打眼瞧了瞧,下方的内庭主位本来是四个,逊嫔娘娘自抱病,她的座位便被撤去,两侧各是七个位置,余下多出来的李官女子,便在暗处末尾的角落里默默坐着。
从前那个末尾的位置,便是她的。
她想起来初次到储秀宫请安,茶杯里都是空的,如今这个位置李官女子在坐。皇上在此,想来那些奴才们不敢过分怠慢李氏罢。
她朝李氏会意地一笑,随之谨慎退到位置落了座。
接下来便相安无事。看这情形,该是真的命她们来赴粥宴的,并非为难。这样一来,绣玥就有些开心了,皇上花了几万两银子熬得腊八粥,她也有幸喝上一碗,岂不妙哉。
是以荣常在两侧的人同时落座,这边玉贵人惴惴不安地在位子上坐着,如履薄冰;而那一边呢,早已是喜上眉梢,如沐春风了。
后来的两个小主的粥品很快就有奴婢呈了上来,绣玥低头瞧了瞧粥碗,果然御用之物就是不同,放得也都是民间百姓少见的稀罕物,她端起来,轻品了品,这可是几万两银子熬的,几万两银子啊。她进宫之前省吃俭用了六年,存下来的积蓄加起来也没有几两银子。
“信贵人还是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