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一惊,连忙跳下战马,大地真的在抖动,这是大队骑兵才有的声势。
颜良心神惧颤,贼老天,你为何要助赵云?
因为天际惊雷,掩盖了马蹄的轰鸣声,颜良转首后望,一道钢铁洪流已经来了!
“郭公则!”
颜良仰天怒吼,他的强弩和注意力,都聚在大谷方向,背后几乎没有设防;因为郭图、委进、王方都在他背后,近三万大军,在颜良想来就是三万头猪,也能堵住数千白袍军。
但现在,他错信了那群猪!
这个时候,颜良已经无法回防后背,也没有那个时间和机会!
滚滚铁骑一头扎入冀州军后背,掀起滔天血浪,惨叫声汇成一片。
稀疏的雨滴,开始密集,簌簌地倾泻,掺合着血水流淌。
暴雨来了……
“将军,快走吧!”
滚滚铁骑突入后方,原本士气高昂的冀州军,犹如夭折了一般,马延绝望嘶吼。
“不!”
抹了一把迷糊眼帘的雨水,颜良提起鎏金重刀,带着数百亲卫迎向后方轰鸣的铁骑。
“将军!”
马延对着颜良背影大喊一声,回首望向大谷方向:那边,赵云长枪策马领着白袍军汹涌杀来……
“放箭!”马延惊慌大吼。
操控强弩的冀州军已经慌了,但也不至于溃了,马延一声令下,千具强弩发射。
只见原本能射三百步开外的强弩,只射了百步不到就无力坠地。
“马将军,雨水打湿了弩弦,没劲了!”强弩司马悲声大呼。
古时,弓弩多以牛角,木料,兽筋等制成,也就是常说的筋角木为主要原料,这些材料制作的弓弩,在受潮的时候会产生绵软,威力大打折扣不说,也十分容易损坏。
而现在,突来的大雨浸湿了弩弦,这千具强弩就相当于废了。
“颜良!”
赵云仰天暴喝,瓢泼大雨顺着衣甲流淌,也无法浇灭胸腔的熊熊怒火,虞虎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那个憨厚的汉子前几天还对他说:主公,俺算了一下,你已经欠俺百头羊,回了家,可要都给俺!
家?
目中不禁溢出泪水,随着雨水滑落!
六年!
六年的时间,这个最爱烤羊,一刀可碎人马的猛汉,与他有太多的回忆,往事如潮水一般卷席而来,宛若昨日,又遥不可及…
奔行数百步,赵云跳下马背,颤抖的双手捧起虞虎首级,仰天嘶吼。
典韦、张辽持戟扬刀,领着怒吼咆哮的白袍军向前杀去,只有杀戮,才能释放胸腔的无尽怒火。
“阿虎…别走太快,等着颜良和所有冀州军来陪你!”
将虞虎首级交与身侧单膝跪地的一众亲卫,赵云腾身上马,绰枪飞驰。
玉狮子在雨幕中,犹如一道白练,在典韦、张辽与冀州军交手时,赵云已经追上。
一提马缰,玉狮子飞纵而起,一跃数丈;在落地一瞬间,手中龙胆含怒一扫,数名惊慌的冀州军脑浆爆裂而亡。
马延见此,头皮一麻,当他看到是赵云,眼神又热切了起来,只要杀掉赵云,那就是无尽的功名利禄。
“赵云!”
黑壮的马延大喝一声,策马挥刀而来。
循声望去,赵云怒睁赤目,一夹马腹,玉狮子知其意,再度加速。
这时,赵云手中龙胆枪猛然窜出,刺破雨幕,似一道闪电,直击马延。
马延大失惊色,赵云竟脱手掷枪?
就在惊诧间,快如闪电的龙胆,已从马延胸腔透体而过。
“这…怎么可能?”
马延吃力地看向胸腔,不甘的跌落马下。
龙胆透过马延身体时,玉狮子已与马延的战马交错,余势不减的龙胆枪,被赵云稳稳抓住。
这一幕,实在太快,快到眨眼就会错过。
“一个不留!”
赵云嘶吼长啸,枪如狂雷,所过之处,血如涌泉。
“一个不留!”
张辽策马前突,手中黄龙钩镰刀左劈右砍,残肢断臂横飞,所向披靡。
典韦与虞虎不仅是同乡,还交情深厚,虞虎的死,他心中悲痛亦不亚于赵云。
数柄长枪向他刺来,紫青双戟架住一拧,数柄长枪脱手,紫戟斩断雨幕,割破数名冀州军咽喉。
“一个不留!”典韦扬戟怒啸,策马狂冲。
“一个不留!”
七千白袍军,刀山枪林,齐齐怒吼。
冀州军后方,颜良领着数百亲兵,已与高顺麾下铁骑交手,颜良勇猛无匹欲斩高顺,二人刀来刀往,十余合后,高顺落入下风。
颜良虽然够猛,可他那几百亲卫,已被天狼骑斩杀过半,在苦苦挣扎。
“颜良!”
一声令人战栗的怒吼从背后传来,打斗中的颜良,身型微震,一刀荡开高顺,瞥了一眼后方,昏暗的雨幕中,一骑白马飞腾而来,周边冀州军士,无不被挑飞。
“哈哈哈!”
颜良不惊反喜,发出一阵怪笑,手中鎏金大刀势大力沉,连斩数刀,逼退高顺,调转马头,向赵云迎面杀去。
颜良眼神冰冷刺骨,只要能杀掉赵云,哪怕麾下人马都死光了,那也是胜利,他亦能名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