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聿聿!”
赵云一勒马缰,乘风双蹄扬空,身躯直立而起,孟忾吓得双目暴突,亡魂皆冒。
“呃啊!”
一声惨叫响起,碗口大的双蹄朝着孟忾倏然踏下,转眼就没了生息。
赵云驱马踏死孟忾,看押俘虏的军士具是大惊失色,行刑的刀手吓得浑身颤颤,这可是主帅亲侄啊,居然被赵云活活踏死了?
这时,数百虎卫已至赵云身侧,纷纷拔出长刀,杀气腾腾。
赵云提起龙胆枪,一指前方看押俘虏的军士,呵斥道:“立即释放俘虏,否则此人便是尔等下场!”
此刻,孟忾的尸体在乘风蹄下,涓涓鲜血直流。
“赵云,尔放肆!”
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只见孟益如众星拱月般,在一众将领的拥簇下大步走来。
当孟益看到赵云马蹄下死不瞑目的孟忾时,虎目圆睁,那是他的亲侄,是他最信任的亲信,孟益咆哮道:“左右,给本帅拿下赵云!”
“苍啷啷!”
外围大批军士闻令,纷纷拔出长刀,发出一阵阵长刀出鞘的金鸣之声。
“谁敢!”
赵云横枪立马,数百虎卫,长刀高扬,一副即将冲杀的架势。
赵云目光投向一旁如猪狗般捆绑的俘虏,对孟益喝问道:“孟中郎,张举、张纯二贼俱已伏诛,其下一干人等皆降,尔又何故再行杀孽?”
一队队俘虏见赵云是来救他们,纷纷跪地,大哭道:“赵府君救命啊……!”
一瞬间,哭声四起,对赵云磕头不止。
孟益怒火冲天,对大批甲士大吼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本帅拿下赵云!”
“呜呜!”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号角响起,正要奉令的大批甲士,又停顿下来。
“轰隆隆~”
在场所有人不禁循声望去,只见白袍军诸将正领兵赶来,其中虞虎领近千天狼骑,轰鸣而来,将孟益一干将领团团围住,虞虎拖刀策出,对孟益等人虎喝道:“陈留虞元霸在此,谁敢对我家府君不敬?”
被天狼骑团团包围,孟益心头一凛,出声怒斥道:“赵云,尔欲反乎?”
孟益和一众将领被天狼骑包围,屠杀场四周大批甲士不敢妄动,赵云策骑来到孟益面前,腾鞍落马,指着那群跪地求饶、哭声不绝的俘虏,对孟益喝道:“中郎将还没回答我,他们皆已投降,为何要再添杀孽?”
孟益义正严辞,高声道:“乱世当用重典,胆敢犯天威者死!”
赵云对孟益怒目而视,暴喝道:“重典?广宗三十万枯骨,可安天下?”
孟益身后郭典闻言,赵云这是把他也扯进去了,当年正是他与皇甫嵩,杀三十万黄巾俘虏筑京观,威慑天下。
结果,不仅没能震慑天下,此后各地叛乱更是从未停过。
孟益嘴唇翕动,不知该如何反驳。
当年皇甫嵩杀三十万黄巾名震天下,令人谈之色变,天下名门世家无不称皇甫嵩乃当世战神。
今日孟益意欲效仿皇甫嵩,名为震慑宵小,实则为显功勋。
孟益无言可辩,赵云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孟元琛不过是为了显摆功绩罢了!你看看他们,他们也是人啊,是我们的同族同胞,流着与我们一样的血啊!你已立下功勋,又何苦再添杀孽?”
“你说他们是逆贼,可他们有多少人是受二张蛊惑,又有多少人是受其胁迫,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幽燕儿男,他们的祖祖辈辈,为边疆抛头颅,洒热血,若他们的先祖泉下有知,知晓你孟元琛要绝他们子嗣,我想他们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到这里,赵云想起来初至代地时,突骑老军人人披白,不禁语气哽咽。
幽州是大汉北疆边境线最长的州,也抵抗外族侵略最频繁的地方,每一年都有一个个幽燕儿男倒在边境线上。
这些人,也许就是这些俘虏的父兄、祖辈。
听到赵云提起战死边疆的祖辈,俘虏哭成一片,他们很多人出世就没有见过父亲。
孟益身形一震,不禁后退几步,我难道真的错了吗?不,我没有错,是赵云巧舌诡辩,喝道:“赵云,国有国法,岂容尔巧言诡辩,依大汉律法,胆敢谋逆者,杀无赦!”
赵云没想到孟益竟如此顽固,怒吼道:“没了他们,你孟元琛去守幽州边疆吗?”
孟益避而不答,反而威胁道:“赵云,尔以下犯上,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吧!”
“请中郎将释放俘虏!”
赵云在无数人目光中,突然向孟益单膝跪地。今日他兵胁孟益,确有以下犯上之罪,不过他必须要为这几万幽燕儿男辟一条活路。
“本帅自有决断!”见赵云跪地求他,孟益心中那一丝忌惮也消散了。
“请中郎将释放俘虏!”赵云另外一条腿也跪下,双膝跪地。
“府君不可啊!”
虞虎大呼一声,后方的左髭、典韦、魏越、等诸将也是嘶声大吼。
“赵云,你!”孟益指着赵云,这是在逼他啊。
“请中郎将释放俘虏!”孟益身后,跟在徐升身边的高览突然单膝跪地。
“请中郎将释放俘虏!”众将之中孟益极为欣赏的徐仲盛也单膝跪地。
“请中郎将释放俘虏!”徐升也躬身抱拳。
“请中郎将释放俘虏!”
数千白袍军纷纷单膝跪地,齐齐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