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近两天,才让张举真正有些喘不过气来,族人被屠,手中五千精骑损失殆尽,公孙瓒又杀向老巢肥如,他不得不将张纯手中的五千骑兵调去救援肥如。
现在,孟益六万大军压境,而蓟城只剩五万甲士,虽然安次张纯手中还有两万五千甲士,但张举的心还是乱了。
傍晚时分,孟益六万大军兵临蓟城,蓟城曾是战国七雄之一燕国都城,坐落在?水东岸,蓟城引?水围城,形成一条宽达二十余丈的护城河,外加蓟城城高墙厚,绝对是海河平原上第一坚城。
望着暮色中,这座趴伏在旷野之上的巨城,孟益嘴角抽了抽,出兵时的满腔热血,被夜风一吹,清明了不少,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此金城汤池也!
六万大军在蓟城西门护城河外扎下大营,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犹如一头隐藏在夜色下的猛兽。
张举在一众叛军战将的簇拥下,登上蓟城西城,城外是孟益大营,因夜色浓重,只能看个大致轮廓。
“陛下,汉军东进兵疲,末将请令出城劫营!”张举身侧马上有人抱拳请战,其他将领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张举望着城外,缓缓道:“孟益老匹夫身在行伍数十年,尔等能想到,他岂能无备?”
而今手中最后五千骑,都调去救援肥如,使得张举已经没有出城劫营的底气。
众将闻言,这才想起孟益老匹夫,可是个沙场老将,去劫沙场老将的营,那真是活腻歪了。
夜色越深,张举叮嘱值夜将领严守城池后,便带着一众将领下了城头。
对于城防张举倒不是太担心,首先今日汉军东进疲惫,不可能有力气发动夜袭。
再者,己方又有坚城阻隔,汉军可没那么容易杀进来。
而今,最让他发愁的是,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现在没了邹良出谋划策,什么都得靠他自己思索。
……
同一片夜空下。
安次城。
最近几天,天气阴沉沉的,夜晚也格外的黑。
孟益六万大军直扑蓟城,驻扎在安次的张纯上午就得到了消息。
夜黑如墨,张纯推开窗户,清冷的夜风袭来,平复了不少烦躁的心情;广阳失守,令张纯很痛惜;丘力居东遁,更让张纯气愤不已。
而最让张纯难以接受的是,族人被屠,五千精骑被灭,公孙瓒还杀去了肥如,为救援肥如,张举把他手中的五千骑兵也调走了,使得他又没有骑兵用了。
若是张颜现在在他面前,张纯一定将其碎尸万段。
而今,人心惶惶之际,孟益携六万大军兵临蓟城,张纯知道,这一切都是汉军谋划好的,前期汉军平静似水,一旦局势打开后,便会攻如雷霆。
他也意识到,他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若汉军刚刚兵进广阳时,蓟城、安次两地火速压进,那将是另一番局面,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然而,战场瞬息万变,战机也是稍纵即逝,他们已经丢了先机,后面只能疲于应付。
由此可见,张纯的信心不足,何尝不是十万叛军的缩写,因为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至,使得十余万叛军已经开始动摇。
安次城,西门。
火把照亮城垣,城上一队队兵卒机械地巡逻。
城楼里,郭思辗转反侧,唉声叹气,正为前路而迷茫,他突然犯贱的有些怀念,曾经给甄逸当傀儡的日子;那个时候不愁吃,不愁喝,最重要的还安全,每天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想到这些,郭思不禁刮了自己一耳巴,自言自语道:“郭思啊郭思,你想什么呢!别这么没骨气嘛!你好歹也是世家出身,也曾胸怀大志!可是我……现在是贼,是叛贼啊!早晚得死无全尸!”
这种悲观的情绪,已经渐渐在叛军中蔓延……
…………
安次以西方城。
孟益突然改变主意,以佯扑蓟城,变成直扑蓟城,这将赵云气得不行,因为今日他本来已经逼近安次,但现在只得撤回方城。
营房里,灯火摇曳,赵云麾下将领济济一堂,孟益临阵变卦,这让白袍军始料不及,一众将领也是心怀不忿。
我们都快要冲到安次了,你突然说不打了!这事不管落谁身上也不好过,若是你孟益再晚一点,那我们不是被你孟益给卖了?
典韦不忿道:“府君,孟中郎如此行事,我看不如回代郡算了!”
“是啊府君!”一众将领马上附和。
“战事未结,回代之事,休要再提!”
赵云当即否决,继而语气一变,道:“孟益临时变卦,不过是打算与张举决战,企图一战定幽州,彰显功绩!”
“与张举决战?”众将一愣。
“正是!”赵云冷笑道:“但孟益把事情想简单了,现在张举的心已经乱了,是没有那个勇气与他决战,因为他害怕!”
左髭问道:“那要如何张举才会与孟益决战?”
赵云冷冷道:“拖……拖到孟益在蓟城撞的头破血流,军心疲惫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