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二人相距不过数步,苏禀双腿死死箍住马腹,双手握刀,狞笑一声“哈嘿”,誓要一刀斩将。
“哼!”蹋顿冷哼一声,槊刃后发先至,直往苏禀脖颈斩去,苏禀大骇,果真是一寸长一寸强,手中长刀一挺。
“咣!”
沉重的马槊与长刀碰撞,星光四射,二人战马交错而过,奔行一段距离后,蹋顿调转马头轻笑道:“不过如此!”
这时,苏禀也拔马回头,若仔细看苏禀握刀的双手,就会看出在轻微的颤抖,可以想象刚才蹋顿那一击的力量,是何等强悍。
“喝啊!”苏禀怒喝一声,驱马直取蹋顿。
蹋顿冷冷一笑,迎面冲向苏禀;眨眼间,二人再次相交,蹋顿手中马槊闪电般刺出,一下快过一下;苏禀想要闪躲,可对方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无法躲避,他只能硬着头皮格挡。
“铛、铛、铛!”
三声巨响,苏禀勉强接住,但握刀的虎口已溢出鲜血,顺着刀柄一滴一滴滴落,双臂已经麻木,所幸这时两马又交错而过,双方拉开了距离。
战马奔行几步后,苏禀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刀,掉落下去,也无力再调转马头。
“哈哈哈!”蹋顿拔马回头,看着苏禀的背影,哈哈大笑。
受死吧!
“保护司马!”
蹋顿拍马直取苏禀后背,一旁正与乌桓骑厮杀的五名白袍军士惊呼一声,弃了乌桓骑欲救苏禀,正是这一刻的分心,两名白袍军士被长刀穿胸,滚落马背,而另外三名军士则挺刀奔向蹋顿。
“找死!”
见三名白袍军士杀来,蹋顿手中马槊一计横扫千军,弧光掠影,“噗、噗、噗”三颗人头冲天而起,无头颈脖处鲜血迸射而出,与蹋顿错身而过。
苏禀好似感知到了什么,可毫无知觉的双手,已无法再拉动平日里轻松随意的马缰。
嘚嘚嘚~
战场的厮杀声,好似掩盖下去了一般,耳际只剩那犹如踏在心间的蹄声,苏禀没有害怕,他缓缓闭上双目,马革裹尸是军人的宿命。
噗!
苏禀雄壮的身躯一震,锋利的槊尖穿过胸脯,他不禁睁开虎目看着胸前透出的槊刃,眼神渐渐涣散;战场上震天的厮杀声渐渐远去,他仿佛回到了北疆,在广阔的天地策马狂奔,一个让他无限崇敬的银甲将军出现在脑海,那是他心中的神。但他感觉他在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他用最后一丝力气,蠕动布满鲜血的唇:“府君,末将…要走了!”
“司马~”
一声声悲愤交加的大吼,也无法拉回苏禀的意识,他只感沉重的眼皮重若千斤,当锋利的槊刃拔出后,身躯变得轻盈,很轻很轻……
“希聿聿!”
跨下战马好似知道它的主人已经离去,嘶声悲鸣。
而不要命的白袍军士,发了疯的涌来,一人滚落马鞍,跪在地上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苏禀,悲声大哭:“司马!”
“为司马报仇!”
越来越多白袍军士汇聚过来,有三四百人,也是这支千人白袍军最后的三四百人,他们赤红着双目,纷纷举刀砍向蹋顿。
“不自量力!”蹋顿冷笑连连,舞槊迎击,周边的乌桓骑一窝蜂涌上来。
白袍军在嘶吼、在咆哮,但他们从未胆怯,锋利的刀刃斩下,飙溅的鲜血,映红了眼眶,灼热了刀光。
一个白袍军倒下,总会换一个或者两个,甚至三个乌桓骑,蹋顿见了,像愤怒的雄狮,手中马槊疯狂砸下,收割一条条不屈的生命。
“轰隆隆!”
这时,西面传来轰鸣的马蹄声,蹋顿怒骂一句:“该死!”弃了厮杀中的白袍军士,大吼道:“峭王这里就交给你,其他人跟我来!”
“好!”
乌桓骑兵中,一员满脸络腮胡子的将领大声应道,继而挥刀猛攻残存的白袍军。其实,从苏禀拦截这支八千人的乌桓骑,到苏禀战死不过两刻钟,但这不是白袍军太弱,而是乌桓骑实在太多,一比八的差距,白袍军能坚持两刻钟已实属不易,若是其他军队,可能一冲就散了。
蹋顿领着大队人马刚刚脱离战场,只见西面又一支白袍军急速奔来,蹋顿扬起手中血珠滚落的马槊,往前一引,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杀!”
飞驰在白袍军前头的虞虎倒提虎牙刀,心急如焚,当只看到叛军迎面冲来时,忽然仰天哀嚎:“老苏!”
苏禀前往拦截,现在只看到叛军骑兵,虞虎已经猜到了什么。苏禀与他是多年同生共死的老兄弟,想到这些,虞虎双目猩红,怒火冲天,咆哮连连…
眨眼睛,两支骑兵又撞在一起,厮杀开始,涌动的兵潮中,虞虎一眼就看到了勇悍的蹋顿,拍马直接杀向蹋顿,挡在他路上的叛军无不被他暴戾地拦腰斩断,这骇人的杀招,吓得叛军连连避让。
蹋顿见了,心头一凛,暗道:此人竟如此凶残暴戾?
不过,蹋顿不仅不怕,反而心头一喜,这个比刚才那个强多了。
蹋顿拍马迎上,虞虎虎啸连连,手中虎牙刀罡风阵阵,一招力劈华山,直取蹋顿。
蹋顿面色一惊,如果他躲避,就算躲过了,坐下战马也必死无疑。而战场之上战马就是骑士的第二条命,这一点游牧民族出身的蹋顿,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只能硬接,挡住这雷霆一刀。
“轰!”
虎牙刀斩在槊杆上,没有分开,而是狠狠的下压,槊杆渐渐弯曲,蹋顿一招霸王扛鼎,死死顶住,相互角力。
“死吧!”
虞虎怒吼一声,虎牙刀借槊杆反弹之力,电光火石间,再次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