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强起身朝车子走去,只留给涂久一个背影:“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点风雨都承受不住,他怎么做我周国强的儿子。”
涂久无声地叹了口气。
窗外雨落了下来,雨气弥漫进来。
“辛苦了。”周止说罢,挂了电话。
孙晨起身关窗:“你今天来找我,路医生知道吗?”
周止不解:“我来找你,她为什么要知道?”
孙晨了然:“除了我的婚姻状况,你还想知道什么?”
“她受伤的时候,你在现场吗?”
孙晨一愣:“不在。”
周止:“你们不是在一个医疗队的吗?”
孙晨端起茶杯:“可我们不是二十四小时在一起。路医生的事,我看你最好还是问她本人比较好。至于她的伤,我想我帮不上忙。”
周止还想说话,孙晨忽然拿起那个相册:“还有,我结婚了。这是我太太,路医生也认识。我女儿现在都已经快一岁多了。”
孙晨指指相册里站在他身子另一侧的一位白人女医生。
周止表情一僵,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笑笑:“恭喜。”
周止离开后,孙晨打电话给路辛夷:“他走了。”
路辛夷在那头:“谢谢孙医生。他没有问别的吧?”
“他倒是想问,我给他吃了闭门羹。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看他也不像是很聪明的样子。”
“啊?”周止还不聪明吗?
路辛夷觉得周止已经是她遇到过最聪明的人了。
“他误会你跟我的关系了。”
“啊?”路辛夷尴尬到脚趾抠地。
“怎么看都不太聪明,也就长得还行。你们春山医院真的要卖给这种人吗?不如你来博雅医院工作吧。上海到底机会多。”
“谢谢孙医生,我再想想,帮我给嫂子带个好。”
另一头,周止从博雅医院出来,上了车,打电话给安蒂:“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医疗队在非洲待了多久。”
挂了电话,他打开邮箱,查看章义刚才发过来的邮件,眉心逐渐皱起,好似被气笑一般,又好似觉得荒唐。
他看一眼时间,估算着纽约现在应该午夜,章义是加班给他查到的这些信息,可他仍觉得不放心,思忖几秒,还是又给凯文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一下。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凯文的声音听起来还未睡醒。
周止切换英语:“嗨,凯文,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我有点关于安乐健康的事情想要跟你确认一下?安乐健康的法人是一个叫赵曼迪的香港人,是吗?你见过他本人?”
“他们最开始找上门合作的时候见过一面,怎么了?”
周止:“我给你发一张照片过去,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个人。”
周止从章义的邮箱里复制了一张照片,发给凯文。
凯文很快回答:“是他,怎么了,你认识他?”
听见这个回答,周止一时被气笑:“不认识。你休息吧,太晚了。”
要挂电话前,凯文那头再次嘱咐:“明天就是周五了,你能搞定吗?”
周止看一眼照片上的陌生男子,微微一笑:“当然。”
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路辛夷说过,所谓家人,不过是被血缘绑定的陌生人。
这一刻,周止忽然觉得这话也不太对,所谓家人,便是能以血缘和亲情之名,光明正大伤害你的人。
而伤害你的那把刀,刻着命运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