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矜却按住了柳筝的手:“许长仁想见的人是我。”
她说着,又想到了另一点,低声附在柳筝的耳边说道:“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宋国峰。”
柳筝惊讶道:“找他?你确定么?就不怕他搅局么?”
宋云矜轻轻点头:“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柳筝不再多问,立刻离开。而宋云矜也踏入了许长仁的办公室。
总务部的办公室比校长室豪华了不止十倍,最新式的电话机,留声机,落地钟,博古架上摆满了古董,墙面上挂满了名画,室内的熏香用的也是最上等的沉香。
办公桌是金丝楠木制成的,椅子却是德国最新款的沙发椅,皮质柔软,泛着光泽。许长仁就夹在那把椅子里,一脸怒意。
看到宋云矜进来,他立刻将手中的册子摔到了桌面,恶狠狠地问道:“冉小姐,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宋云矜垂首看了一眼,报纸上的头条说的是绣织局制度一事,她故作不解:“许总务问的是何事?”
许长仁生气地点着头条的内容道:“我听说,这份制度是冉小姐和钱局长一块儿制定的,那日绣织局的会议上,冉小姐还拿着几个干事的把柄,逼迫他们签字,是不是有这个事?”
“有。”
“你还狡辩……啊?有?”许长仁没料到宋云矜居然如此直接就承认了,一下子卡住,数秒后才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是绣织局没有通过决议的制度罢了,许总务您不用在意。”宋云矜神色轻松地摆了摆手。
许长仁气道:“我怎么能不在意,因为这份制度,厂里的一部分工人已经有了怒火,还准备罢工!”
“制度没出来,他们罢工就是违规的,你把他们开除了,重新找一批人不就成了?”宋云矜立刻为他出谋划策。
“开了?怎么能开!”这些包身工是他用极低的价钱买来的,还给中间人付了一笔佣金,许长仁可不愿意这么干,“开了的话,还得去找!”
“眼下时局动荡,多的是人吃不上饭,想找个地方赚活命钱,人还能不好找么?”宋云矜笑着道,“而且他们这会儿不干了,你把他们这个月的工钱扣了,正好赚一笔。”
许长仁却道:“那能有多少,和停工的损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贪,但不糊涂,平时和她和和气气一家亲,遇到了利益问题,立刻翻脸不认人。
宋云矜露出无奈之色道:“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不是你撺掇着钱局长制定什么狗屁制度,这件事就不会出现!”许长仁冷着脸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余家的晚宴上讨好钱局长的事情!”
宋云矜的目光沉了沉:“看来,许总务是打算把这件事的责任,扣在我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