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奴仆一齐应声。
蒋瑜拎着两个包袱进了正屋厅堂,招呼女子一家三口进厅堂,其余人跟着蒋嬷嬷去安顿。
进了厅堂,夫妻俩又要跪,蒋瑜摆手,“别跪来跪去的,犯错再跪,不然本夫人会以为你们做了对不住我的事。”
夫妻俩弯曲的腿站直了。
“你们既然是账房和绣娘,为何在人牙子手里闲置着?”
“呜呜……”
女子抱着儿子低声哭泣,脸上满是委屈和心痛。
男人的脑袋垂得更低,“回夫人,我们一家本在州城……”
他们夫妻本在州城一富商府内做事。
男人柳达是富户一店铺的账房,妻子何氏是府内绣娘。
富商人挺好的,就是儿孙不太争气,内宅也因争风吃醋有些乱。
年初富商一场病离世后,由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掌家。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府里很多奴仆都被换了卖了,店铺里做事的人也被换了七七八八。
柳达以为没他什么事,毕竟他是账房,与妻子何氏都签的是活契,碍不着大少奶奶。
但他想的太天真,就因为大少爷多看了何氏几眼,就被人汇报到了大少奶奶那里。
大少奶奶的相貌清秀,身边使用之人俱是长相普通的妇人。
何氏貌不惊人,肤色却非常白净,加上年轻,在一众妇人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大少奶奶不想暴露善妒的性格,买通店铺掌柜栽赃陷害柳达做了假账,贪污了银两。
夫妻俩多年存下的银子,不但被当作赃物收缴了上去,还各得了十个板子。
连他们九岁的女儿和六岁的儿子也各被打了五大板。
一家四口被丢出了府,还被大少奶奶身边的嬷嬷宣扬他们是贼。
一家四口被啐口水,被谩骂。
两口子顾不得别的,匆忙抱着两个孩子去求医。
但他们没银子,加上身后跟来的愚民添油加醋说他们的坏话,怎么跪求医馆都不给医治。
夫妻俩只能离开州城,往县城找活路。
一路来了南山县,医馆同样不给医治,因为他们没钱,又一身破破烂烂的,把他们当作乞丐赶了出来。
夫妻俩只能卖身,拿到银子立即去了医馆。
女儿模样长得比较好,得到的板子最重,进医馆时身上的伤已经化了脓,高热不退,熬了两天就没了。
儿子的身子也是时好时坏,柳达因憋屈、丧女之痛、连日奔波,以及银钱花完还没医治好儿子,给急得病倒了。
买他们的牙人也给抓了药回来,但柳达心中郁结,加上儿子病情拖拖拉拉,他也起了热。
牙人垫进去不少银子了,在柳达也高热不退后,就打算让父子俩自生自灭。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柳达说完,又向蒋瑜道谢。
蒋瑜看了眼还在低低抽噎的何氏,给灌了碗鸡汤,“你们女儿来世上走这一遭,也许是下一场机缘的开始,你们这么放不下她,叫她如何安心?”
何氏猛的抬头,“夫人,您是觉得奴婢的女儿会舍不得去投胎?”
蒋·大忽悠·瑜颔首,“你们舍不得,她也牵挂不休。
既然亲缘尽了,不如让她安然离去,眼下最重要的是照料好身边的人。”
何氏被安慰(忽悠)到了,抬起衣袖抹去泪水,脸上呈现坚强之色,“奴婢明了,多谢夫人指点。”
柳达也被安慰(忽悠)到了,脸上那毫无生志的麻木消失,焕发出生机,
“夫人,奴就是心里憋屈,如今想通了,感觉身子也轻松了,无需再费银钱,只是兴儿这里,还请夫人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