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看女官。
她们本奉了太后口谕,要在洞房内守着叶宛卿,直到婚宴结束。
两人对视了一眼,冲叶宛卿行礼之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樱香和千禧也叫上嬷嬷、侍女一同退出去。
并且,樱香还贴心地将房门关上。
房门关上的瞬间,所有喧嚣都被隔绝在门外。
满目通红的室内,唯余叶宛卿一身翠色。
大抵是楚安澜特地吩咐过,房间内他的旧物全都被撤下,换上了适配的衣橱、妆柜、妆台。
桌子、柜几、妆台……凡是摆放花瓶的地方,皆放着绽放热烈的蔷薇。
雕花窗户旁,各摆放着一人高的花凳,上方放了盆花苞量巨大的昙花,花叶与花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满室芬芳,令人心安。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叶宛卿举着团扇,坐姿端庄雍容,就连凤冠上的配饰也甚少摇晃。
气氛格外安静。
楚安澜微低着头,露出的脖颈、耳朵一片通红。
叶宛卿侧眸。
少年雪白的侧颜,被染成一片胭脂色。
叶宛卿莞尔:“安澜。”
楚安澜浑身一颤,抬起头来,一双眸子犹如天河水洗沐过的星子,璀璨剔透。
薄唇,更是红润如水糕。
叶宛卿呼吸浅了几分:“你不去前院宴客么?”
“我再陪你坐坐吧……”楚安澜的声音比平日多了一丝哑,伸手接过扇子,佯装不经意般放于两腿间。
叶宛卿好笑:“不必遮挡,也不是什么大事……”
“卿儿,你别说了!”楚安澜脸瞬间又红了几分:“我也不知会这样……”
叶宛卿收了笑,温和道:“我瞧架子上的盆里有清水,你要去洗把脸冷静一下么?或者,我为你倒杯茶?”
“我去吧。”楚安澜咕哝了一句,将团扇放在床边,起身去倒了两杯茶回来。
对上叶宛卿眸子时,他有两分不好意思:“你别这样看着我……”
叶宛卿又笑。
她见过楚安澜的很多面。
与家人相处时大大咧咧,与朋友相处时坦荡热忱,与对手相对时即便落了下风也努力虚张声势、不让自己吃亏。
唯独在她面前,会撒娇,会害羞,会粘人……
他种种情不自禁的行径,都在向她传递一个讯号:于他而言,她是不同于旁人的。
叶宛卿接过茶杯,放在唇边浅啜了一口。
她今日擦了红如火一般的唇脂,唇又红又润,泛着蜜一般的莹润的光泽。
楚安澜口舌有些干。
他仰头,一口将杯中蜜茶喝光,咕哝道:“好甜啊。”
“嗯?”叶宛卿抬眸看他。
楚安澜深知,再待下去,迟早要出事。
他放下茶杯,喉头动了动:“今日见你第一眼时,我便想对你说,卿儿,你今日好美。那沉什么落什么雁,都配不上你今日的好看……
方才,我偷偷听一个女宾说,你这凤冠有六斤六两重,身上霞帔有十斤。我都被吓着了。我便想着,你一生只穿戴这么一次凤冠霞帔,又是为我穿,我得亲口告诉你,今日的你真的很好看……”
大抵是紧张,他声音有些轻颤。
叶宛卿微抬着下巴,温柔浅笑:“还有么?”
楚安澜眼神有些乱:“我要去前院宴宾客了,等入夜了才能回来陪你……
离入夜还早,你穿戴着这身会很累,等会儿就换下来罢,衣橱里备了不少衣裙,你挑件喜欢舒适的换上。我让人将院门关了,别放人进来打扰你。若是困了,就先睡一觉,晚上……晚上还要……”
“洞房”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仿佛会亵渎了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