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只做陶罐不愿采集,算计炎族,这两点孤酋长学得一点不落。她没从血的失败中吸取教训,却坚定不移地沿着这条淌血的路走下去,不知该说她坚定有毅力,还是该说她愚蠢。
这些话,常慧慧自然不会跟她说,依她那当作耳边风自说自话的性子大概也不会听进去她的劝告,可能还会引起反弹,反认为炎族不安好心。
“孤酋长,你这么求我,我也不好意思不帮你。天底下没有白帮人的道理,我提出的条件是,我不与你们交换陶罐,但我可以与你们交换小兽皮,就是我炎族承诺给各族兽肉的小兽皮。”常慧慧看着她的眼睛说,把怜悯之色表达得恰如其分,刚好足以引起孤酋长的怒火。
孤酋长还是个有点自制力的人,没有忍受不住屈辱而跳起来跟她打一架或者受不得屈辱直接跑开,这女人也是真的没法可想了,又舍不得兽皮,眼底浮起泪光:“为什么不要陶罐呢?”问得很轻,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去问这句话,且没有让泪水流出来。
连常慧慧自己都有点可怜她了,孤酋长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这个时代的人老得快,皱纹多,九斤儿都能叫她一声“老奶奶”了。
常慧慧扶起她,语气变得温和,不再是冷漠:“孤酋长,你们部落有难处,也请你体谅我们的难处和需要。我们本就没有很多食物作交换,而我们部落也不需要更多的陶罐。”
说完,见孤酋长不苟同的神色,又补上一句:“若你实在不能接受,我也没办法了。孤酋长,你一次交换了兽肉,再去交换植物种子,可保你的部落在今年冬天不被饿死。”
这次孤酋长是实实在在听进去了,被雷轰过似的点了点头,同意这场交换。
双方讨价还价之后,常慧慧以比去年多出半头猫王肉的交换价值换回了今年唯一通过交换得来的兽皮。
孤酋长在得到兽肉之后马上询问炎族是否可以交换植物种子。炎族的兽肉流入交换集会,使得兽肉的交换价值降低,而参加交换的部落很少了,不然,她也不会有这经典一跪一叩头。
“孤酋长,我们部落就是因为食物不够吃才要用肉换草籽。请你去别的交换集会上去换吧。现在冬天才刚刚来临,应该还有很多部落在外面交换。”常慧慧好心提醒她,别在炎族这里浪费口水和力气了。说这话,心里也幸灾乐祸了一回。
孤酋长面露不悦,连番遭到拒绝和受气,让她说话时带上了怨恨。但是她知道情况紧急,苦说无果之后便不敢耽搁,当即带人火速奔往别的交换集会,压根忘了这里还有十来个其他部落。也可能是因为她太尴尬了,直到她离开的时候脸颊还是红红的。
与南陶部落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常慧慧早就不在乎南陶部落的态度,管它是好是歹,总之都没安什么好心就是了。反正南陶部落至少现在和未来的几十年动摇不了炎族,那就足够了。
依她本意,是不愿与南陶交换小兽皮的,因为炎族在南岸不会住得长久,但是南陶部落值得交换的也只有这么个东西,顺便气一气孤酋长,平一平她胸中的郁气。
南陶部落换走的是炎族回程的口粮,这样回去之前只能吃素了。猎手们对南陶部落更加没有好感。
拖运的东西比较多,众人的行程就放慢了。九斤儿很有眼色地在这个时候询问各种他早就想问的奇奇怪怪的问题。常慧慧气了一回孤酋长心情好就充当《十万个为什么》。
“妈妈,鸟的羽毛为什么是白色的啊?”
“因为天上的白云是白色的。”
“可是天上也有乌云啊。”
“所以,这个世界上也有黑色的鸟啊。”常慧慧马上回答。
九斤儿一想也对,但是他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小脑袋瓜一时想不出端倪,皱着小鼻子有些委屈,如此纠结来纠结去,打个盹就丢下不提,醒来又去问下一个为什么。
诸如此类的问题层出不穷,常慧慧疲于应付,就让那个斜眼的猎手给他表演箭射枝头鸟的把戏。
九斤儿第一次见这种真实的传说中的挽弓射箭,那人长得不怎么样,摆的姿势却漂亮得很,准头也极高,指哪打哪。小家伙很快迷上了这种酷酷的姿势,每每到了原地休息的时候就闹着斜眼要学。
斜眼缠不过他,跟常慧慧说了一声,常慧慧乐得把这个磨人精丢给别人,爽快地同意了,并专门给他做了副小弓。
斜眼就成了九斤儿第一个弓箭上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