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翎压住翻涌的情绪,对他淡笑着回道:“我没事,木清哥。”
“那就好。”严木清说,然后又对瀚宇风他们说道:“晚宴就快开始了,我们赶快去大厅吧。”也不知他是真呆还是装傻,对刚才这里发生的事不问一字,至于沈笑,满眼的光都绕着瀚宇风转早就忘记东南西北了。
林苏扬从地上被子外面的包袱里取出一张新的面纱戴上才说:“走吧。”
几人到了孔家大厅发现他们来得还不算太晚,有几张桌子都是空着的,在座的有些刚才也去看了热闹来,因此林苏扬一走进去便引来下面的低声私语。或是爱慕,或是鄙夷,或是真诚,各种各样的目光不时晃动,让一直拉着她的沈笑全身冒起疙瘩,好像大街上卖杂耍的猴子。林苏扬对别人的谈论充耳不闻,和司君行一起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瀚宇风见司君行坐在了林苏扬的右边,于是很自然地坐到了她的左边,沈笑眼尖,端了瀚宇风身边的凳子就滑了上去。严木清对他这个师妹的行为很是头痛,正准备坐下,后面的孔翎却一把把他挤开坐到了司君行的旁边。
“今天是怎么了?好像都怪怪的。”严木清挠挠头,望了一圈已经坐好的人,呆呆地站了一阵才放心地坐下来。
没有人说话,这个角落相比于周围显得十分安静。司君行和瀚宇风像久未逢面的仇人怒目相视,林苏扬无视身边两人就要展开的敌对,一心思考着从这次武林大会中可以得到什么消息,孔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笑那个花痴女侧着身,双手捧着头观察瀚宇风的一举一动,两只大大的眼睛里飘满了桃花,差点没流下口水,严木清看得极度汗颜,撇过头,如果谁说沈笑和他有关系,他准和谁急。
陆陆续续有不少前来贺寿的客人走进来,大厅里的座位很快就坐满了。等到全都坐好了后,孔家家主便走到了正中开始了他的发言。四十岁的孔铭起有着练武之人特有的精壮身躯,短促的胡须像被打理过一样亮锃锃地一捋粘在他尖尖的下巴上,和孔翎相似的容貌配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袍,广口长袖无风自动,足见其深厚的内力,的确很有一番大侠风范。
“承蒙诸位抬爱参加孔某的生辰,在此向诸位道声谢了。借此机会,孔某也想说说关于后日武林大会的事宜。众所周知,近年来魔教势力有增无减甚至有急速扩大的趋势,魔教贼人不仅插足我正道事业,而且不少门派时常受其袭击侵扰,几天前西南火云派竟然遭到灭门,全派无一人生还,令我正道门人人心惶惶,因此孔某广发英雄帖,召开武林大会的目的只为选出新一任盟主带领群雄向魔教贼人宣战,为我正道报仇,还我正道威武!”几句话说得激情昂然,引得在座众人四下叫好,应和之声此起彼伏。
林苏扬听到这里心里安定了不少,原来是武林中人自己的冲突,朝里那些人都是多想了,原本想来到炎城是为了躲避瀚宇风,谁想到他竟也追到这里来,现在,宏帝的任务已经完成,是不是应该想想回云都了?至于这里的事,她又不是江湖中人,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就和她无关,武林大会也不用去了。那么,司君行呢?司君行该怎么办?林苏扬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人,司君行的眉头不知为何皱了皱,放在桌上的手一直紧握着,好像有什么烦心的事,是因为孔铭起的话吗?
林苏扬其实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一心对她好的人,他是什么身份,是什么来历,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这些她通通都不知道,她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对别人的事情也从不热心了解,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和意愿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别人伤害她,她也不会去耍心机。那两次的追杀,她也只是想能活便活,死了,也是解脱,无心去细细思考是谁对她不利,无心去关心自己死了后身边的亲人怎么办,只是累了,厌倦这种生活,厌倦一个人的周而复始。
袖子凉凉的,瀚宇风的手指轻轻把它捻住,眼睛却看着中间的孔铭起。林苏扬试着扯了扯,扯不掉,于是只好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眼光忽然停在了斜对面桌子的一个背影,那个人似有所觉,转过头向这边望了过来,林苏扬赶紧低下头。
是言儿。他怎么也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