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经销商少，但网吧的概念却在悄然兴起。于是，这批最早的电脑经销商才是真正站在风口上，躺着赚钱的那一批。

99年，2000前后，也是他们独揽电脑终端市场的黄金时期，电脑卖疯了，根本不愁销路。

大伙儿一早出发，到了哈市直接就奔南通大街。

而赵娜的意思是，不买品牌机器，像是ib、联想这些大品牌，配置不一定高，还死老贵。也不买商家的组装机，贵是一方面，还容易有猫腻儿。

不如cpu、主版、电源、软驱这些都买散件儿，一次性要的多，还可能优惠一点。反正回去有她在安装调试，不用齐磊他们操心。

可是，赵娜还是天真了。

在南通大街，也许半年前，或者一两年之后，做电脑的人多起来了，这种想法没问题。可是现在，你要是去单独买个cpu，人家会卖给你，但很贵，贵到离谱。

可你要是cpu、主版什么买全套，人家根本就不卖你。

一听你只要二三十套，就更没戏了。

要机器可以，要么品牌机，要么拿他们组装好的攒机。而且，量太小，只能走零售价。

还想便宜赵娜列的那个配置单，全装下来台，比之前赵娜预算的6000多足足贵了两千。

赵娜想的很美好，但现实很骨感。

她觉得，用散件拼机能省一笔，再加上要的量大，还能拿一个优惠，所以6000多的价格肯定没问题。

但是，却没想到，20左右台在人家那儿根本就不算是量大，散件都不卖给你。

即便是买同配置，他们的拼装机价格也高的离谱，8200配齐，整整贵了将近2000千块。

把赵娜气的摔门就走，你不卖，别人还不卖了

可是，她哪里知道，从第一家店出了门，电话就打出去了，一条街就十来家电脑经销商，想串通好还不容易，都不卖给你。

卖也行，攒好的机器，8200起步，要多少就得给多少，少一分都不行。

是不是觉得这生意做的有点绝户

呵呵，没办法，99年到2000年，哈市的电脑经销商就是这么尿性。你不买更好，有得是人买。而且，还可能比你的价格更高，不差你这一单生意。

因为这两年，甚至往后两三年，电脑都不愁卖。

此时正是网吧开始兴起的时候，一排一排的网吧在挂牌，在抢占风口。

做为哈市唯一的散件和品牌机集散地，不是他们求着别人买，而是各个网吧老板求着他们，快点给货。

别说是二十台机器的小客户，还扣扣搜搜的只要散件儿，就是那种上百台、几百台机器的大网吧，也得乖乖的按他们的规矩来。

区别只在于，态度上能稍稍好那么一点点。

但是，他们的组装机是加过利润的，除了散件的差价，还得再加一笔。

别说黑不黑的，在八九十年代，这种供需关系的扭曲，不仅仅是电脑行业，案例比比皆是。

九十年代初的彩电冰箱、进口汽车，再往前一点，甚至买辆自行车、摩托车，也都得是买的求着卖的。

有的不光是要多少给多少，还得加价呢

就像后世的傻逼某田一样，敢在中国市场玩饥饿营销，敢加价卖，真的就是惯的。而原因，不无历史遗留问题的缘故。

中国发展太快了，很多逆市场行为的出现，一点都不奇怪。而某田的主要消费群体，又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从小就见惯了这种事儿，反而没当回事。

把齐磊气的啊，开始是齐国栋和赵娜在前面问，他们一帮小孩后面不出声。后来是他亲自上阵，还是不行。

一个个都跟祖宗似的，手里有点资源都不知道姓啥了。

可是又没办法，现在他们就是大爷，你一点招儿都没有。

可是，本来就是一个大玩具，小伙伴儿们消遣的东西，他还不能说一梗脖子，我去再弄点钱把规模弄大点资金充裕点

或者说，为了二十台电脑，专门跑一趟南方大城市

不值当

最后，在最大的一家电脑店，磨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叔叔，你看我们从尚北过来也不容易，就给个优惠呗

“您这个实在太贵了，一台攒机加一千的组装费要不，500行不行”

“实话和您说，我们都是年轻人创业，都挺不容易的，钱也不多，帮帮忙呗”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叫卫光明，可以说是油盐不进，更没因为齐磊是个学生而嘴下留德。

“小老弟儿，行情就是这么个行情，哪家店不是这样儿”

“我这还算实惠的，换了别家，攒机器给你换两旧内存，吃亏的不还是你”

“再说了，你说你就要个二十来台，还扣扣嗖嗖的只拿散件儿，我这是生意又不是善堂”

齐磊心里不痛快，可是脸上还得陪笑，“老板，散件您不也一样挣钱嘛”

“呵呵。”卫光明乐了，眯眼瞅着齐磊，“孩子。叔劝你一句，别看人家拉屎就腚眼子刺挠。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齐磊：“”

脸子一下就拉了下来，这话就已经不是难听了。

而卫光明还没挤兑完呢，看齐磊一小孩儿，后面那两大人也没多大岁数，打心眼儿里就没当回事儿：

“孩子，不是我说你们哈，没钱你开啥网吧没个百八十万的，你凑什么热闹想挣钱想疯了吧这钱是你该挣的吗”

瞥了眼齐国栋和赵娜，“这是你家长辈吧”

“劝你们一句哈，留着钱娶媳妇算了就你这二三十台的量，我只能给你走零售。就你那个配置，还不是千吧9200，少一分都不行。”

齐磊看着他，突然乐了，“老板，买卖成不成的另说，何必挤兑人呢咱又没仇”

卫光明一挑眼珠子，“操小屁孩儿，你咋就不明白呢我好说好商量，你跟我这磨叽了一个点，不走点狠的，你也不走啊”

“没点眼力见啊不想做你生意看不出来啊走走走走”

话是越赶越难听，脾气也是越压越大。

嘚瑟一乐，“要不，你去别家问问你放心，少了9200，不就二十多台吗我送你不是啥大钱，送得起。”

磨叽了一个来小时了，卫光明也看出来了，攥着二十来万，就觉得了不得了。这种乡下来的山炮他见多了，开个的网吧长多大脑袋

懒得浪费那唾沫星子，“就9200，问去吧，赶紧走”

而这回连徐小倩都看不下去了，进来拉上齐磊要走，“咱不干了，不行吗不受这个气”

徐小倩是心疼了，就没见齐磊这么低声下气过。

齐磊僵着身子被拉了出来，唐奕和吴宁也不咋呼了，安慰齐磊，“石头，咱不干了。”

两人都是自责，脑子有坑啊想特么一出是一出

赵维攥着拳头，要不是赵娜拉着他，就赵维那小爆脾气，早就炸了，当场就敢砸店。

连齐国栋都发了狠，你就想把三哥气成什么样儿吧

三哥可多少年没丢过这个脸了，四下找电话亭要打电话。在哈市，三哥也是有人脉的。

“gb的”齐国栋真炸了，“石头，你消消气，叔安排他我看看咋就这么牛逼呢”

徐小倩和杨晓虽然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可也一句话没说，确实是太欺负人了。

徐倩握着齐磊的手就没松开，一个劲儿的小声安慰。

“这种人多了去了，不值当”

齐磊的手是抖的，徐倩都无法想象，他到底有多愤怒。

然而，更让大伙想不到的是，就在赵维跃跃欲试，齐国栋也要动起来的时候，齐磊突然说话了，“行了，都回来吧”

“”齐国栋皱眉，没想到是齐磊劝他。

只闻齐磊道：“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也不能让他记着疼。”

齐国栋，“怎么算了”

“算了”齐磊乐了，抬头看了一眼被赶出来的店面，“光明电脑直营店。”

此时的齐磊真怒了，不是气店里那个胖子，而是气他自己。

他不会因为一个陌生胖子而懊恼，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势力眼，到处都是，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可是，正因为到处都是，不管过去还是未来，他会遇到第二个胖子，第三个胖子，甚至无数个比胖子段位还要高，地位也高，更加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

那么，齐磊的这种安逸和不着急，还是对的吗

卫光明把齐磊给挤兑醒了

归根结底，是自己不够强，才会让大伙儿和他一起陷入到尴尬的境地。你要是攥着百八十万进去，你看他还会这样儿吗

说心里话，这种感觉不好，而这种感觉才是残酷的现实。

所以，不管是为了痛快也好，还是现实也罢，这个面不能白丢，要找补回来。

至于怎么找补当然不是暴力。

看着店面，齐磊站了足足有五分钟，闹的店里的卫光明，还有店员，以为这帮人真的要干点啥呢

隔着玻璃门，一脸戏谑的对上齐磊的目光。

终于，齐磊动了，看向唐奕、吴宁，还有徐小倩、杨晓，“一会儿，你们坐火车回尚北，我们不走了”

“啊”唐奕不干了，“让徐倩和晓儿回去就行了呗我们跟着你”

齐磊，“家扔了”家里得有人烧火，况且

“这次可能时间不短，你俩给我回去补课去，在这儿也帮不上忙。”

“”

“”

哥俩无语，最后只得悻悻然的同意了。

可是没想到，杨晓和徐倩这两人却死活不走。

杨晓，“我家就在哈市，我特么回去干啥”

徐倩，“我和杨晓一起，住她家”

她是不放心齐磊，不知道他要干啥。

齐磊扭不过她俩，也只能这么着了。

“走，先去赵维租的房子。”赵维在哈市租了房，还没退，正好可以落脚。

众人上车就走，先把唐奕和吴宁送到火车站，然后直奔赵维的出租屋。

在宣化街那边，八几年的旧楼，两居室，在6层。

一行人进屋，这时连齐国栋都不说话，等着齐磊发号施令。

好吧，三哥主要还是不知道齐磊要干啥。

而此时的齐磊眼神儿有点冷，他又不想问。

至于齐磊到底要干啥

老子不开网吧了

二十万开网吧嫌少是吧那好，我拿二十万帮别人开网吧。

只见齐磊进屋之后，先对赵娜开口，“姐，你那个局域网管理的软件能做的再精细一点吗”

齐磊说的是赵娜的那套“网吧管理系统”。

其实都叫不上网吧管理系统，只能控制局域网内的电脑开关机，以及计算上机时长、费用结算。

属于最基本的小程序，和后世的网吧管理系统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赵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只能顺着他的话头儿，“看你想要什么功能，有的我能做，有的做不了，但我可以帮你找找同学。”

哈工大“扫地僧”不少，真正的电脑高手赵娜还不够格儿，但是有人能做到。

齐磊想了想，“最好还能有不同的计价方式，比如会员价结算。”

“还要能兼顾商品销售，就是饮料啊、方便面之类的，可以在会员预存款里直接扣款。”

“再有，像什么网站管理、消息推送、游戏、视频资源的统一下载管理，一键式进入等等。”

齐磊把他在后世网吧能看到了的功能，和赵娜说了一遍。

最后，赵娜的答复是，“有些很简单，有些已经不单单是一个软件的问题了，需要一个专用服务器来支持。我做不了，但我可能帮你求求同学，不难。”

工大计算机类院系的学生，软件只能算爱好，学的就是硬件和服务器架设。

齐磊一听，“不用求，我给钱只要能做出来，包括相关的服务器架设方案。我出两万，够吗”

赵娜一听就笑了，“哪用得了那么多”沉吟片刻，“找三四个人，一人也就一千块钱。”

齐磊，“我给两千就一个要求，年前完成。”

赵娜皱着眉头，“你能告诉我，到底要干什么吗”

就闻齐磊咬牙切齿道：“我要让那胖子把肠都悔折咱不开网吧了，咱让开网吧的都来找咱。”

说完，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齐磊拿起出租屋的座机拨了出去，那是一个哈市的号码。

几声忙音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哪位”

齐磊，“李姐，我是齐磊，还记得我吗”

对面的李春燕，短暂错愕，随之一笑，“记得。那个新闻小天才嘛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闻想着姐呢”

齐磊，“新闻没有，就是有点事儿要李姐帮个忙、”

李春燕，“什么事不说我还忘了，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

齐磊，“我想问一下，龙江夜航的播前广告，还有中间段广告，怎么收费”

这回李春燕更懵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齐磊，“想打广告。”

李春燕，“谁啊家里有生意”

“算是吧”

“那看你要播多少天，时长是多长。一般播前广便宜一点，中段贵一些。”

“十五天左右，只要十五秒的文字广告。”想了想一咬牙，“中段广告。”

“哦。”李春燕应着，“那得60多万吧”

齐磊：“”

“那播前呢”想了想，“七天也可以。”

李春燕在电话那头摇了摇头，“怎么钱不多”

“嗯”

“20多万吧。”

齐磊脸都绿了，“能打折吗”

对面李春燕皱眉，没说能也没说不能。这里面确实有弹性，但是得分谁。问道：“你家什么人啊”

想的是，如果是齐磊父母自己的买卖，那由她出面倒是能有下浮的空间，可以便宜，就当还齐磊人情了。

要是别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那就算了，没那个必要。

却不想，齐磊蹦出一句，“我自己。”

“你”

李春燕差点没噎死，“你自己开什么玩笑”

齐磊，“真的，真的是我自己。”

对面沉默了半晌，终于，“我现在不在龙江夜航了，调到新闻联播了。不过，夜航那边的主编多少会给个面子。他出面的话，广告运营那边会给一个底价，万之间应该拿得下来。”

齐磊一听，“那我明天下午，或者后天去找你，谢谢姐”

李春燕：“”

直到挂断电话她也没想明白，齐磊打的哪门子广告啊

好吧，此时屋里的人也都是懵的。

15万打广告

“石头”赵维调儿都变了，“你到底要干啥啊”

却闻齐磊道：“等会儿再说。”

说完，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传呼，是李玟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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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万字一次性发不出来，我有点无语了

截成两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