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顺是被尖厉的警笛声唤醒的。
他的头嗡嗡地疼,用手一摸,手上黏糊糊的全是血。
这次他不在犹豫,没有回村去包扎伤口,而是向山坡上慢慢走去,他要看看兰花的饲料厂还在不在。
消防车和警车陆续开进西朵山,消防车来到饲料厂门前时,露天料场已被烧个精光,火头被村民控制住了。
纪教授看着手表,摇摇头说“太慢了,这都报完火警快一个半小时啦。”
王超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说“慢嘛你知道县城离这里有多远路有多难走”
枣儿过来说“王所长,这是我的老师,那些是我的同学”
她的意思是让王超对纪教授客气点。
余进江抖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说“幸亏这些老师同学帮忙,要不然饲料厂保不住。”
王超冷笑说“可是真巧,这些外地人不来朵山,山里从来没有出过火灾。”
纪教授说“这位所长同志,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吗合理怀疑你们都不许离开,都到村委会去接受调查。”
饲料厂外面车灯一亮,庄有成和祁辰先后赶到了。
庄有成看着眼前一片狼籍,有些懊恼,兰花的事业刚有些起色,就突然遭了这场火灾,他不知道兰花还能否撑得住。
庄有成上前拍了一下兰花的肩膀,说“不怕,有我呢。”
兰花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祁辰问“路长顺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在家里睡大觉吗谁去把他给我揪过来”
祁辰的话提醒了村民们,他们都是在睡梦中被刺破夜空的呼救声唤醒的,路长顺能睡得着
这时,冯哑巴忽然“呜呜”的叫起来,众人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厂门口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脸上身上全是暗红的血迹。
庄有成第一个认出来那人是路长顺,一个健步冲过去,在他身上轻轻摩挲着问“老路,怎么啦伤哪儿啦”
路长顺不说话,木然地往院子里走,在料场前站了一会儿,又去看了看仓库,这才虚脱地瘫倒在地。
王超吆喝着要带纪教授等人去做调查,路长顺用微弱地声音说“和老师同学们没有关系,是村里人放的火”
路长顺昏了过去。枣儿冲着人群喊“冯大夫,冯大夫在不在快过来给长顺叔瞧瞧。”
庄有成说“把他抬到我的车上,送医院去。”
冯永生分开人群走到路长顺跟前,仔细检查了一遍说“头破了,身上没有伤,应该没有大碍,先去村卫生所打一针观察观察吧。”
余进江背起路长顺往村里去,庄有成握住纪以邦的手说“纪教授,实在抱歉,让您受惊了。”
“不必这样说,我看到了农村最真实的一面。你对女儿回乡创业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不过,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她这样的年轻人回来。”
庄有成说“太难了。”
纪以邦懂他的意思,握紧他的手问“你还有多久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