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从没有对我撒谎过。”苏明安问。
“是。”
……
“——觉得老板兔现在长得可爱吗?”司鹊问。
“……否。”
……
“——我目前走的线路是正确的吗,要打赢门徒游戏,写出最完美的故事?”
苏明安的这个问题,司鹊垂眸思考了片刻,好像这个问题存在争议。
“……我不知情。”片刻后,司鹊说出了第一个他不知道答案的答案。
……
“——相比于诺尔和吕树,你与玥玥的友情更为深厚?”司鹊问。
苏明安从刚刚就察觉到了,司鹊逐渐开始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问题的重要性都不高。难道这意味着……苏明安刚刚问的那些问题,重要性也不高?
憋了半天,苏明安憋出一句:“我不知情。”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比较,人的内心又不是一杆秤。
司鹊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会,哦了一声,单手打开了膝盖上的书。
他似乎开始感到无聊了。
望着司鹊百无聊赖的样子,苏明安逐渐开始明白司鹊为什么不直接说线索,非要玩这么一个海龟汤游戏,可能就是因为……司鹊觉得好玩。
好玩而已。
司鹊随性至此,也许只是为了收集灵感,也许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只要在游戏过程中,司鹊脑中灵光一现,想出了什么好点子,对司鹊就已经够了。为了那短短一秒的灵感一闪……他可以疯狂到做任何事、说任何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司鹊也许比萧影还恐怖。
萧影做极限运动、从高空一跃而下、朝自己开枪,是为了体验死亡,而司鹊甚至不需要专注于死亡——他专注于任何有趣之事。艺术家的灵感千金难换,区区一次死亡又算什么。
他把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切欢欣与苦楚,都当作灵感。
恐怕就算体验到心脏被刺穿的痛苦,在他脑海中也只是闪过了“这种痛感好好记下来,可以用于更加真实的角色死亡描写”的想法。就算感受到浓厚的爱,他的第一反应也只是“可以写进故事里”,极度理性地去分析这种感官的逻辑,拆解成可以使用的文字,而非萌生被爱的情绪。
但他表面上却比大多数人都沉稳理智,“疯”仅仅体现于他的内在行为逻辑、他最根本的思维模式、他的内心驱动力。
苏明安想起了司鹊抱头大笑的场面……也许,当司鹊真的变成病娇、毫无顾忌地展现疯狂的时候,就是他彻底坏掉了的时候。
“我有些困倦了,你还可以问两个问题,一个是有趣的,一个是无趣的。”司鹊托着下巴:“你先问有趣的,如果不够有趣,那我们的茶会到此为止。”
苏明安思索片刻。
……什么样的问题,能让司鹊感到有趣?
苏明安斟酌后,开口道:
“——你非常喜欢自己被分食的场面?”
这种问题,任何人都知道答案——谁会喜欢自己被吃。除非司鹊真的是。
但司鹊却眯了眯眼睛,笑了。
“是。”
他的答案让苏明安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你原来真的是……
苏明安只是回忆一下那种分食场面,就觉得头皮发麻,司鹊居然喜欢……不会是出现了什么奇怪的心理疾病吧。
“——你欣赏苏琉锦,更胜于欣赏我。”司鹊开口。
苏明安回答:“否。”
他现在只知道苏琉锦是灯塔水母,确实没办法欣赏。
……好了。
最后一个问题了。
苏明安没有非常抠字眼地提问,毕竟他与司鹊战线一致。想不想给信息,主动权全在司鹊手里。苏明安不需要勾心斗角从司鹊嘴里掏信息,只要让司鹊对他有好感就可以了。
“我想问……”苏明安问:
“——你与托索琉斯、世界树、界外文明,是否是四方对立关系?”
阵营,是最大的重点。
玩家们已经被惯性思维蒙蔽了双眼,认为侵略瓦罗莎的界外文明必须是坏的,但真的如此吗?
“哇哦。”司鹊露出笑容:“你问出了非常关键的问题。”
他放下手中瓷杯,杯中红茶已见底,唯余四颗方糖还未融化,他居然喜欢在茶水里加方糖。
“可惜答案是否。”司鹊笑了笑。
……不对吗。
苏明安垂眸思考。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信息已经很多了。
“好了,今晚的茶话会结束了。”
司鹊抬起手,拉了拉天花板垂落的绿藤,仿佛像拉了灯,窗外的阳光黯淡了下来,换为了一轮月光。
紫藤花摇曳,茶话会的主人微笑着挥了挥手,桌面上的香蕉千层、彩虹马卡龙、巧克力慕斯依次消失……
绿叶沙沙作响,紫金色的瓷碟宛若退场的舞女,牵着纱帘裙摆缓缓离去。
最后,苏明安面前的红茶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包方糖。
他还未说些什么,便感到眼前的一切化作了彩色的雾,朦朦胧胧地远去……
然后,传来司鹊的声音:
“不要把梦见我的事情,告知任何人。”
“不然,就像破碎的七彩泡泡一样……美梦是会消失的。”
“天亮了,再会,灯塔先生。”
……
晨曦洒落,浮光跃金。
苏明安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呼啦一声拉开窗帘,窗外朝阳正好,系统时间是早上八点。
金灿灿的阳光顺着窗沿洒落,映入他朦胧的眼中。他揉了揉眼睛,这场梦不算太长,身上很放松,仿佛仍然残留着紫藤花茶的回甘。
不过,梦还是梦。梦结束了,就什么也不会留下。
这时,他忽然感到手边有什么东西,垂眼望去——
一包彩色的方糖,刻着喜鹊叼着羽毛笔的图案,静静躺在他的手指旁。背面写着一行斜飞的小字:
……
【期待你在罗瓦莎书写的故事,我已经阅读了你写的第一章,好看,请尽快更新】
【——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