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明认真道:“医道童老爷子亲传弟子,花三年。”
此事要追溯到一年前,那时刘子明等人出央州入药都康乐郡,便是收到风声,相党在民间有一个接头人,按照皇帝的说法,此人很有可能便是相党颠覆朝廷的最大秘密。为了找出他,刘子明一行冒充郑康身份前往百花楼闹出种种事端,事后一路从江南到漠北,一一排查,竟都找不到一点线索。
命运兜兜转转,竟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错过了,直到这场疫病爆发,刘子明才发现那接头人本就是郑康,而他的秘密便是他令花三年研制的一种叫花仙丹的药物,权势滔天的宰相秦清泉早已不满足威逼利诱的老法子,遇上些不肯投靠的老顽固,药总是更管用些的。
一路荒唐行事大闹天下,刘子明肆无忌惮地蚕食鲸吞着相党在民间的势力,而以秦清泉相党为首的相党大人物们始终闷不吭声,除了暗中进行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刺杀之外,竟没有任何一点大动作。
所有人都说这位秦宰相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一代权臣,偏生他对刘子明怎会如此宽容?
惜才吗?当然不会,刘子明很清楚他只是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谋划,而这场疫病只是冰山一角。
想着想着,刘子明眼皮吃力地抬了抬,轻轻地放下了车帘。与他同坐一辆马车的老城主同样面色凝重,试探问道:“刘大人,我们这是去哪?下官要不要派人提前打个前站。”
刘子明闭眼养神,微笑道:“不用,老城主一会就知道了。”
“就怕走漏了风声,万一那人提前跑了怎么办?”老城主担忧道。
刘子明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坐立不安的老城主,没来由来了一句:“老城主这么着急,是打算给那人通风报信吗?”
老城主一脸委屈,赔笑道:“不不不,大人误会了,哪能啊!无论何人作案,老夫都会严办,绝不姑息!”
“那就好!”
……
……
身着便装的几人下了马车,来到了一家窑子里。
窑子门口挂着红灯笼,招牌上写着‘天香楼’三个大字。进入楼内,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姑娘们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衣服,眼神中透露出妩媚和挑逗。来往的顾客们有的醉醺醺,一袭黑袍腰上悬剑混迹在酒池里,有的色咪咪的,对着就是姑娘们就是上下其手吃尽豆腐,各色人等在鱼龙混杂的风月之地如鱼得水,刘子明和荀老城主二人扮作富商,在姑娘们中间穿梭自然不会引人注目。
刘子明一身膏粱纨袴的模样,颇为自然。老城主则是东张西望,紧张地直咽口水。
刘子明低声嗤笑道:“老城主紧张了?”
老城主脸色发白,为难道:“老夫为官多年,没来过这种地方。”
刘子明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寻了位置,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了一位富商模样的散发男子进入窑子,被一群姑娘簇拥着进入房间。
房间里,姑娘们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讨得那名男子的欢心,谁都知道那名男子挥金如土,身世却是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是据枕边的姑娘小秀说,与他每次行房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确认了那人身份,刘子明给老城主递了个眼神,老城主大喊一声:“动手!”
身边乔装进来的手下纷纷脱去伪装,提起刀剑包围了窑子,姑娘吓得花容失色,人群杂乱四散,却被早已守在门口的士卒强力弹压。
约莫是提前收到了风声,当刘子明老城主上了二楼房间之时,早已人去楼空。
老城主面色复杂,问道:“跑了?现在怎么办?”
刘子明在房间环顾了一圈,摇头道:“这可跑不了。”
高屋檐下一披头散发的男子一身白布睡衣,慌乱地逃命,只是他还未跑远,就有一身材魁梧的将军挡在他面前。
邢策安轻轻拍打小臂,瞥了此人一眼,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男子缓缓后退,一只手暗暗放在腰后。
邢策安步步紧逼,那男子终于退无可退,手中一包药粉迎面砸去,砰,药粉散开,邢策安一臂着气,挥撒开来。
那人借机一跃而下。
一声惨叫。
披头散发的男子身中一剑,剑刃直穿内脏。
死透。
匆匆赶到一众官兵看着眼前这具死尸,以及那扬长而去的剑客。
从背影看,是那名窑子里的喝酒的黑袍人。那剑出手极快,一剑刺去直接夺命,不免有灭口嫌疑。
着了一道的邢策安对手下士卒朗声道:“追!”
士卒们领命追去。
刘子明蹲下检查尸体,看着口中还鲜血不止的花三年,喃喃道:“灭口。”
老城主叹了口气,沮丧道:“功亏一篑啊。”
“功亏一篑吗?我咋觉得我钓到大鱼了……”刘子明深吸一口气,看向老城主,微笑道:“您说呢?花先生。”
老城主一头雾水道:“花三年?这人就是罪魁祸首花仙?”
刘子明大笑一声,走近老城主耳边,低语道:“荀老城主,别演了,你就是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