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在这个时候,昨晚夜袭帕帕加娜部落的度鲁努部落恐怕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互相拉帮结派,筹备兵马,应对接下来的厮杀。
大规模村斗即将升级区域性的局部战争。
必然死伤无数,糜烂一大片,华夏维和部队方面已经在考虑是否要介入调停。
这下可好,还没从多日失眠状态中完全缓过劲儿来的华夏维和部队崔团长又别想睡安稳了,与几个头头脑脑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将情况上报,请求指示。
毕竟在很多时候,维和部队不是本国军队,有枪有炮有装甲车,几乎全副武装,受到制约的规矩特别多,并没有太多的自主权限。
“完工了,完工了,自由了。”
李白打发完最后一个伤者,伸展着胳膊从手术室内走了出来。
忙碌了一晚上,足足做了一百多人的缝合手术,难度最大的是两例断手接驳,断肢再植需要的是水磨功夫,好不容易把断开的部分全数接上,后期恢复就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反正也是赌一把,若是失败的话,就只有老老实实的截肢了。
最麻烦的一例是缝了两千多针,取出上百枚细小创口异物,将一个像破布娃娃一样的土黑硬生生缝合起来,顺带着输了将近一整个人份的现采血浆,最简单的,也起码缝了五六针。
贯穿枪伤并不多,双方用的都是762毫米老旧武器,挨上一枪后,不是伤及内脏,就是失血而亡,能够坚持到手术台上的寥寥无几,而且大部分都到了骆权建那里,只有少部分在近距离内挨了枪,弹头还来不及疯狂翻转,背面贯通口相对较小的伤者才到李白这里。
处理时不能完全缝合,需要导流,操作并不复杂,但是后续跟进治疗却很麻烦。
只需要清创,贴块纱布或创可贴的轻伤者,那些护士就可以代劳。
“去休息一会儿,还是先吃早饭。”
一夜未睡的黎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告诉你,大巫师不是我杀的,你不要赖到我身上。”
李白条件反射般往旁边一跳,一看到黎峰,他就忍不住喊冤。
毕竟在这位医疗队负责人眼里,自己仿佛与非洲巫师天生八字不合似的,动辄就有迫害妄想,不是他迫害巫师就是巫师迫害他。
“我知道,我知道,帕帕加娜部落的大巫师是被度鲁努部落杀害的,与你无关。”
这个时候,黎峰可不会在这方面继续跟李白纠缠,连帕帕加娜人都将仇恨放在度鲁努人身上,自己就不要自作聪明的弄巧成拙。
李白摊开双手,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看,果然不关我的事嘛!”
黎峰格外语重心长地说道:“离那些巫师远一点。”
“明白明白,我躲着走,可以么?”
李白耸耸肩膀,他很想告诉对方,真是想多了。
“那当然是再好也不过,记住,带着那枚一角钱硬币,千万别弄丢了,赶紧去吃早饭,抓紧时间休息,上午九点准时撤离,这里很快就要变成战场。”
黎峰也没再问究竟是先吃饭,还是先休息,而是将上级的命令传达给李白。
来自联合国方面的意见是,让华夏维和部队主动避开这一地区的部落争端,不试图介入调停,让这些土著部落之间互相先打了再说。
蝗灾引发饥荒,饥荒引发战乱,这些都是时间早晚的事情,根本拦不住。
这些部落连摩加迪沙政府的面子都不会给,更何况是远道而来,还没有完全站住脚跟的华夏人。
当战争进展到一定程度时,维和部队代表联合国再派人试图说服各部落的首领,充当和事佬来平息战火。
想必届时那些连狗脑子都打出来的部落也会希望能够有一个台阶下,各自收兵,舔舐伤口,重新休养生息,不甘心或者记仇的话,再重整旗鼓,以待下次再战。
“在在在!”
医疗队话事人的面子怎么可能不给,李白连忙拿出那枚用保鲜膜精心包裹的一角钱硬币,在手里亮了亮,去找地方吃早饭了。
昨晚跟着装甲车和医疗队一块儿过来的,还有两名炊事兵,自带了食材和锅具。
毕竟土著人的食物,不论是食材来源,还是卫生条件,都很难让人放心。
所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是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