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燕垂风回了府,去燕父那儿接回已用过晚膳的岁岁。
岁岁刚一见他,就软乎乎地扑进自己怀里撒娇地蹭着,好似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地诉说想念:“岁岁好想哥哥!”
燕垂风淡漠的眼眸霎时溢出笑意,将小家伙捞起来抱进怀里,无奈道:“哥哥不是早上才走?”
岁岁嘟着红润的小嘴巴道:“就想就想。”
燕垂风闻言不禁轻笑出声,搂紧了这小粘人精,跟燕父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小家伙回院子。
“哥哥今天难过吗?”小粘人精仰着小脑袋看他,很是急切地问。
燕垂风疑惑不解,他没事难过什么?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燕垂风捏了捏岁岁的小脸,不知道小家伙又哪里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
“那哥哥开心吗?”岁岁不死心地追问。
呜呜都嗦哥哥难过了,呜呜不会骗岁岁的。
燕垂风闻言思索了一下,今日倒还真有个开心事儿。
他一直在派人找燕夫人陷害他母亲与人私通的证据,此前一直没有音信,今日终于传来消息,竟发现了当初那位被燕夫人安排的“奸夫”。
当初燕夫人怕事情后续败露,便让这“奸夫”拿了钱财远走他乡,但这人竟舍不下上京的繁华,又偷偷跑了回来,还让燕垂风的人发现了踪迹。
有了这个人在,燕垂风对于揭穿燕夫人之事又多了几分胜算,更别提他重生后,靠着前世的记忆,手上已收集了许多物证。
此时,便只等燕夫人从偏安庄回来,再闹出什么事来,燕垂风便可顺理成章地揭发往事,为母亲洗刷冤屈。
只是这话,燕垂风不会对岁岁讲。
从前他不敢面对岁岁,甚至还隐隐埋怨,觉得岁岁的存在便是母亲去世的原因和证据。
等到一切都追悔莫及时,他才幡然醒悟,岁岁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他什么都没做错,却受尽了大人留给他的苦楚。
燕垂风不愿再拿母亲的死惩罚岁岁,也不想让岁岁再掺和进任何风波。
这辈子,他惟愿岁岁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长大。
就像,他母亲希望的那样。
岁岁平安……
从思绪中抽身,他眼神温柔地望着岁岁,语气认真至极:“只要看见岁岁开心,哥哥就开心。”
从救下岁岁开始,他最大的执念,就已不是复仇,而是岁岁的平安快乐。
被温柔注视的岁岁双眼如星子般闪亮,开心地说道:“岁岁开心,哥哥就开心呀?”
燕垂风点点头,跟着笑起来,笑容温柔且坚定道:“岁岁开心,哥哥就开心。”
闻言,岁岁弯了弯大眼睛,天真无邪地笑着:“岁岁天天都开心,哥哥也天天都开心呀!”
燕垂风听见岁岁童稚的话语,不由地低声一笑。
被小家伙惦记关心的感觉,让燕垂风觉得自己的心终于不再是渺无人烟的冰原,只能自己温暖自己。
每一日他都庆幸着,他及时地救下了小家伙。
“哥哥现在每天都很开心。”
这一句他发自肺腑,语气极其认真,想要小家伙相信,他真的没有难过。
55却定眼看了会儿,随后叹了口气,对岁岁说道:「你哥哥的难过是不会让你看见的。」
岁岁却反驳:「哥哥嗦,岁岁开心,他就开心呀!」
55:「虽然也没错,但……」
岁岁满心满眼都是哥哥,55便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只是小光屏切成了一片黑。
傻岁岁呀。
燕垂风将所有痛楚都埋在心底,一个人承担,他好像已压抑成了习惯,将那些东西视若不见。
但那明晃晃的黑化值却昭示着,燕垂风根本不像他表现得这么轻松。
……
自这日后,燕垂风便发现,岁岁总是无时无刻都表现得开心又积极,哪怕吃不到糕点,都会拍着小胸脯,自己安慰自己说没关系,明天再吃。
小家伙好似正认真地践行着让自己开心,哥哥就会开心的准则,每天都要朝燕垂风问上好多遍,诸如哥哥开不开心,哥哥难不难过之类的问题。
被岁岁这么关心,燕垂风当然是很受用,但岁岁这样懂事,又叫燕垂风心里很不是滋味。
开心便是开心,不开心便是不开心,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一种情绪,可岁岁却为了他那句话,硬是只在他面前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来,像是个只会笑的木偶娃娃。
燕垂风看了心疼不已,决定想个办法,叫岁岁不再纠结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