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垂风一直守在他身边,生怕一个错眼,就有黑了心肝的人再将岁岁偷出府去。
燕垂风见岁岁乌溜溜的大眼睛望了过来,立马扯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岁岁醒了。”
岁岁记得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救了他。
岁岁一动,浑身又疼起来,想起昨天两个可怕的坏人,忍不住噫呜噫呜的哭着:“岁岁痛痛,怕呜呜呜。”
燕垂风慌忙将岁岁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背哄着:“岁岁不怕了,哥哥在呢,哥哥把坏人打跑了。”
岁岁被燕垂风哄了好一会儿才安定下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燕垂风的下巴看。
哥哥?
哥哥打坏人,保护岁岁!
哥哥好!
“哥哥!”好似生来便对眼前人的话深信不疑,岁岁知道哥哥是会保护自己的好人后,开心地叫着。
小家伙奶声奶气叫出哥哥,让燕垂风心底蓦地一软,几乎激动的要落下泪来。
整整十六年了,他午夜梦回总能听见岁岁哭着喊他哥哥,喊哥哥救救岁岁……
燕垂风总控制不住地去想,岁岁会在哪里,会受什么苦,有没有好好长大,越是想,越是痛苦,可越是痛苦,就越放不下。
最后得知岁岁是被捂死,燕垂风只觉得心脏都不会跳了,他宁愿岁岁是被什么穷苦的庄户人家买去做儿子,也不愿接受岁岁是在那样的痛苦和无助中死去,只要一想到岁岁瘦弱的小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不能呼吸,不会叫哥哥……燕垂风就恨不得将燕夫人割肉放血,凌迟至死。
幸好,幸好!老天眷顾,老天也一定是见岁岁可怜,所以才再给他一次补救的机会,将岁岁送回他身边……
“哥哥,岁岁痛呀,介里痛。”岁岁皱着小眉头,伸长小胳膊给哥哥看。
燕垂风在岁岁睡时已经翻来覆去地数过岁岁身上的伤,每数一次,燕垂风的眼神就要更阴沉一分。
岁岁的伤大大小小的有十余处,擦伤不多,但是几乎浑身淤青,燕垂风越看越心疼,也越看越愤怒,几乎控制不住昨天夜里就冲去杀了燕夫人!
只是理智告诉燕垂风,现在的他万不能那么冲动,他这才忍下来。
燕父昨夜已经请了大夫给岁岁上了一遍药,须等岁岁今晨再上一遍,外加一些要内服的药,此前一直熬着,现在正好能喝了。
“哥哥给岁岁涂药好不好?涂药就不疼了。”燕垂风柔声哄着岁岁。
“涂药药,不疼啦?”岁岁不知道什么是药,眼神天真懵懂,还伸着小胳膊晃了晃。
“涂药药就不疼了。”燕垂风忍不住学着岁岁的童言稚语,一脸温柔和耐心。
燕垂风把小家伙放回床上,岁岁的许多伤都在胳膊、腿和背上,得脱了衣服才能上药。
岁岁很快就被剥的光溜溜的一小只,正常婴孩在这个年纪都白白胖胖的,但岁岁出生时早产,身子很弱,兄弟俩的吃食还被燕夫人克扣了许久,岁岁的身体一直没被养起来,到如今,岁岁的小胳膊小腿都瘦骨伶仃的,连婴孩脸上专属的小奶膘也快要消失不见了。
这样一具瘦弱的小身体,再加上满身青紫的伤痕,叫谁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