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哪里能够相信,指着猪刚鬣手里的斋饭道:“这位女菩萨颇有善心,要将这斋饭送给我等,你怎么说她是个妖精?”
猴子冷笑:“师父,你哪里知道,俺老孙当年在水帘洞里做妖魔时,若是想吃人肉,便是这等伎俩:或变金银,或变庄台,或变醉人,或变女色……”
玄奘只管不信。
任青莲一直注意着白骨精,甚至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缕戏谑的目光。
心中一动,太阿剑唰唰唰的向那村姑刺了过去。
岂料这白骨夫人修为虽弱,手段倒是不差,不着痕迹的带着玄奘一转,竟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任青莲的三剑。
趁这功夫,那早就是忍不可忍的猴子,抓着金箍棒便是呼啸的打了过去。
这下子白骨夫人倒是没去躲闪,施了个解尸法,留下一具假尸,真身元灵早就远遁而去。
“潜灵借尸术”乃是骷髅山的绝学,以猴子的火眼金睛竟也看走了眼,上前笑道:“师父莫怪,你且来看看这罐子里的是些什么东西。”
沙悟净搀着惊魂不定的玄奘,近前看时,哪里还有什么米饭炒面,却是一罐子的长蛆、虫蛙,乱爬乱跳。
玄奘心中已经信了三分,那边猪刚鬣盯着手里的一只懒疮蟾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嘴里骂道:“莫不是你这遭瘟的猴子故意用着障眼法来恶心俺老猪?!”说着,又想起了这猴子在四圣试禅心那一难中对他的百般戏弄,补充道:“肯定是这样,师父,这遭瘟的猴子肯定是怕您念那紧箍咒,才使了个障眼法,演幌你眼,使不念咒哩!”
任青莲暗叫不妙,果然,那玄奘听了猪刚鬣的撺唆,手中捻诀,口里就要念咒。
“居士救我!”猴子见任青莲刚才出手,知道这位神秘的任居士定然也是看出了些什么。
任青莲走上前劝道:“大师想想那村姑的身手,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能够轻易就躲过我的三剑?”
玄奘将信将疑,不过对于猴子不听管教他是怨念已久,此刻只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借口而已。冷着脸上前,看着那白骨夫人留下的一具女尸,念起超度的佛经来。
猴子向任青莲挤了挤眼睛,又来到玄奘身边赔罪起来:“师父您看,我这就让她现了原形!”
说罢,几个法诀打在了那女尸的身上。
众人盯着尸体着看了良久,也不见半点变化。
猪刚鬣忍不住揭短道:“啧啧,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这下子露陷了吧!”
猴子眉头紧蹙,刚刚打死这妖怪后他便急着给玄奘解释,也没去细看,这会儿却是有些尴尬起来,当然,更多的还是疑惑不解。
任青莲见了,说道:“那妖怪应该是个潜灵作怪,假借了一具真的尸体来蛊惑我等!”
玄奘抬起头来,冷冷的道:“任居士几时也对妖怪有了这样的研究!”
任青莲暗骂着和尚真个是不知好歹,当下便是不再插话,和那沙悟净一样,在一旁冷眼相看起来。
玄奘顶了任青莲一句,又朝猴子冷笑道:“我也不曾看见什么妖魔,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扫地且惜蝼蚁命,怕蛾扑火纱罩灯。你这样凶残成性,野性未泯,如何做得了和尚、去得了西天,你……你……回去吧!”
猴子愣愣的道:“师父,你教我回哪里去?”
“我不要你做徒弟,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玄奘寒着脸。
“你不要我做徒弟,只怕你西天的路去不成。”猴子忍不住提醒道。
“我命在天,该是哪个妖精蒸了吃、煮了吃,都是命中注定,你也救不得我的大限?”玄奘哼道。
猴子又言想要报恩,说起这一路上的鞍前马后,言辞恳切,悔意浓浓。
玄奘听得心软,终于还是板着脸道:“既如此说,且饶你这一次,如若不知悔改,那紧箍咒就念二十遍!”
猴子陪笑道:“便是三十遍也由你!”说完,又将摘来桃子奉上。
任青莲却是知道,事情才刚刚开始。
果然,吃了些山桃,一行人继续西行,刚刚走到前面的山坡下,便见一个拄着拐杖的八旬老妪,颤巍巍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