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好了!田阳猊的脑中,下意识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不过紧接着,他就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了脑后,只是讪讪地一笑,“本不该劳烦神医的,我只是生恐无知者乱嚼舌根,扰乱这一方净土,就不好了。”
跟神医接触了这么长时间,田阳猊已经分析出了一些细节,没错,他是有私心的,不想让别人发现神医的身份,但是,神医自己……似乎也不想被人叨扰吧?
冯君听到这话,就有点不高兴了,“合着我帮你家鉴定奸细,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田阳猊听他这么说,不敢再接话,心里却是在嘀咕:拜托了,这些奸细是冲你来的!
不过,这样的念头,他最多也就是想一想,打死都不敢说出来。
郎震见状,主动出声发话,“七爷,神医肯出手相助,你感激还来不及,有些东西,就算神医想讲给你听,你也听不懂呀。”
“这个倒是,”田阳猊点点头,既然有台阶了,他哪里还不懂借坡下驴?
于是他笑着发话,“惟愿遇到不解难题之时,神医能赐教一二,为我等愚钝之辈解惑。”
冯君没有接这个话茬,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不过田阳猊不忧反喜——神医固然是没有应承下来,但是也没有反对呀。
所以第三个一百人的时候,冯君再次点出两人,田老七直接将人拿下去审问,根本不给对方任何的解释。
其中有一人,是北园伯府的马夫,他拼命地喊冤枉,说你田家无权处置我。
田阳猊却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只给你半个时辰,若不老实交待,就杀了你,倒要看看北园伯会不会为你这么个小喽啰,跟我田家翻脸。”
这就是对神医无条件的信任了。
不过到了第四个一百人,田阳猊还是忍不住了。
这一次,冯君再次点出两个人,田老七将人拿下,心里就琢磨,神医是不是每一次只能分辨出两个奸细,就听到神医又将郎震喊进了屋子里。
独狼进去之后,马上就出来了,在一群人面前走来走去,脸上的表情相当地怪异。
猛然间,郎震出手了,一张大网直接罩住了一人。
田家的一干人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聒噪了起来,“放开他”!“你要干什么”?
被网住的不是别人,正是田家的一名初阶武师,名唤田乐潜。
田家的人现在都知道了,神医在甄别奸细,但是无论如何……田家的武师不该是奸细吧?
当然,家族大了,出现几个忤逆的家伙也不罕见,然而,这是武师,不是区区的武者!
田阳猊见状,先是一愣,然后阻止了族人的吵闹,转过头来,冲着冯君所在的房间深施一礼,也不多说,不过那态度很明确:神医,这次无论如何,你得给我一个交待呀。
屋子里寂静无声,冯君并不出声。
眼看着田家人再次聒噪了起来,田老七这个族老也有点控制不住的时候,郎震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嘀咕了一句。
“啊?”田阳猊顿时就愣在了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良久无语。
“七叔,您得给大家一个交待了,”田乐文正色发话,身为田家在此地修为第二高的族人,此前他去协调“邀约”名册上的人,并不在场,不想才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也知道,神医是难得一见的高人,但是有些话,他却不得不说,“乐潜是三叔的独子,做事稳妥修为不俗,纵然有错,也要看一看死去三叔的面子……敢问他错在何处?”
他口中的三叔,不是长支的,而是第五支的老三,三十年前田家遭遇磨难,有两名武师战死,武者更是死了二十多人,伤者无数,最终还是度过了磨难。
这两名战死的武师中,就有五支的老三,那时老三并无子嗣,不过媳妇倒是显怀了,后来生下田乐潜这遗腹子。
家族之内,没有烈士之类的说法,但是毫无疑问,五支的老三,是为家族存续做出了大贡献的,他的独子,怎么能容人轻易冒犯?
面对田乐文正色的质问,田阳猊的嘴角抽动一下,脸色变幻了好一阵,最终化作重重的一叹,“唉~”
“七叔莫要为难,”田乐潜高声叫了起来,他人在网中,脸色也煞是难看,但一双眸子炯炯有神,“乐潜我哪里有错,您只管说,只要是我的错……我肯定认!甘愿接受责罚!”
他的眼中满是怒火:若不是我的错,哼哼,少不得就要给我一个交待了!
田阳猊的嘴角又连着抽动几下,才狠狠一跺脚,“你当真要知道?”
不等田乐潜说话,旁边的田家人就聒噪了起来,“不光是他要知道,我们也要知道!”
田阳猊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不该姓田,你本就不是我田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