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睡过去。嘴里翻来覆去还都是这些话。
看来是烧迷糊了。
柳嬷嬷见她靠得这么近,忍不住出声:“昨个儿夜里大夫已经看过了,多福给他擦拭了身子,喂了药,府医说是发了汗没什么大碍,公主还是回房吧,您身子骨弱不能过病气。”
桑宁抬手:“无碍,本宫在这里守着。”
柳嬷嬷欲言又止。
管家前来回话,说是将军府来人了。
桑宁眉头紧锁:“把人带去前厅,茶水伺候着。”
“是。”
桑宁没有起身的意思,让下人将饭菜端到这里来。
她坐在临窗的茶几旁,不紧不慢的用着餐,又过了一会儿给裴寒换了条帕子,她这才往前院走去。
正坐着喝茶的裴将军和裴夫人连忙起身行礼。
虽说君是君,臣是臣,但裴将军是天启的功臣。按说公主皇子都该给他三分薄面,可是裴敬川闹出来这么一桩丑事,让他们看到桑宁都觉得愧疚难当,在她跟前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陛下没有治罪,已经是对他们裴家网开一面了。
等桑宁开了口,这才敢问及裴寒。
“裴家真是好家风,一个还不到七岁的孩子,浑身是伤的冒着大雨离开,你们裴家竟没有一人跟着。得亏是他命大这才捡了一条命,若是人运气差一点,裴家今天就要过来给他他收尸了。”
“是下人的疏忽,本是让府里人好好看着他,没成想这孩子竟是等着下人熟睡时,偷偷溜了出来,叨扰到公主,实在是臣的罪过,还望公主恕罪。”
桑宁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将军错了,叨扰到本宫是次要,重要的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你们裴家的子嗣,裴家该反省的是怎么将一个孩子迫害成这样。”
“臣知罪。”
桑宁:“说说吧,这个孩子你们如何打算?”
他们想问的是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孩子以死威胁也要来公主府,她可愿意留这孩子在身边,但桑宁不提,他们不敢开这个口。
裴将军试探着说道:“裴寒的父亲在关在,以臣的意思是将他送到亲生父亲身边好生教养……”
“小公子,您慢着些……”
“小心脚下。”
门外传来桐儿的声音。
见桑宁目光落在门口处,裴将军止住了话音……
裴寒穿着白色里衣,鞋子都没有穿,走到门口的他刚好就听到了裴敬川的话,他白着脸跪在桑宁跟前。
“我不要,不要去找他。”
“我没有父亲,从我出生起我就见了他一面,他从来没有拿我当过儿子,连我是什么模样都不清楚,我不要去。”
“裴家人根本没有拿我放人,若不是公主将我养在身边,将军府的那些下人早就将我磋磨死了,他们何曾拿我当我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尝尝拿我出气,其他小主子更是不将我当人看。”
“只有跟在公主身边,裴寒才知道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个没有要的野孩子,不是他们口中的废物,求公主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不要把我送回裴家。”
桐儿拿着衣裳提着靴子立在一旁,几次要把人扶起来,可他跪趴在而上怎么都不肯起身。
桑宁接过衣裳披在他身上:“本宫不喜欢不听话的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