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路就是在城里落户,以后跟着她开荒种田,等开荒结束之后,他们在桐县便是自由身,和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
两条路对他们来说都比较难,但比着官府安排他们嫁娶,他们更愿意做苦力。
“我们跟着公子做事。”他不疾不徐说出自己的选择。
转瞬之间,秦知砚已经认定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位少年为人定然不错,否则她就不会来询问他们的意见,而是直接敲定他们的命运。
她有这么做的权利。
“嗯。”桑宁面色不变。
她和县令说了他们的选择,等他们的户籍安置好以后,桑宁带着这些老弱病残去了她之前住的那座小小的院落。
“暂时在这里住着吧,后面需要做什么我会差人来唤你们,一个两个都尽快把身体养好。”
大门关上后,院子里传来压抑的哭声,这哭声一开始是呜咽,后来就成了放声大哭。
从出生就没有吃过苦的人,在这几个月里尝尽了人间冷暖,以后还要做苦工,这样的日子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人间地狱。
秦知砚语调冰冷:“别人提供了遮风挡雨的地方,没让我们露宿街头,又给我们免去官府强制婚配的可能,你们现在该偷着乐而不是抱头痛哭,要哭进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别让任何人听到。”
要是在以前,被这么训斥一通,他们肯定不乐意,但这一路以来,是他靠着之前的一些人脉关系在和那些官差周旋,让他们少受了不少罪,大家早就视他为主心骨,因此听到他的话后便压抑着哭腔背过身偷偷抹泪。
老太太浑浊的双眸里有着哀痛,“砚儿说的不错,大家能活着就是天大的幸事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收起你们的眼泪,都给我往好的想。”
老太太能活着来到这里,靠的就是这个孙子,她走不动的时候,是他背着她走了许久,他生病走不动道想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求了那些官差让她坐在马车上走一段路。
她早就发了话,这个家以后就是知砚做主!
几人去看了房间,意外发现竟然家具齐全,十几个人分了房以后进屋休息,流放这么久以来,终于可以安心的休息一下了。
老太太抱着自己相公的牌位抹泪,目光又扫过的锁在角落里的三个孙女,想了想还是从发髻里摸出一枚金戒指。
她们身上能藏的东西不多,一路上为了打点也用去了不少碎银,既然是要吃喝,怎么能离得开银两。
她拿出这个,应该能换点银子去买粮。不管怎么样都该像那个少年所说的一样,养好身体,否则他们连挥舞锄头的力气都没有。
老太太出门就看到提着水桶正要出门的知砚,她把金戒指给了秦知砚。
秦知砚垂眸看着金戒指,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一点,于是把所有人喊了起来,让大家有金银的就上缴,交给同一个人管理,倘若拿不出来的自己去乞讨,去要饭解决吃喝的问题。
以前他们吃喝玩乐也就算了,总不能一大家子现在还要靠着他和老太太吃喝。
有些人不愿意拿出来,还说万一管理银钱的人偷偷昧了银子怎么办,秦知砚掩去眸底的冷意,沉声道:“既是如此,二叔一家就自己解决吃喝吧。”
老太太指着二房一家,气得直拍桌:“银子全都交给我搭理,花销一笔笔我都记下来,你是觉得我会昧这些银子?”
“可是我家里人口少……”二房一家人暗自嘀咕。
“既然觉得自己吃了亏,那就分锅,你们二房日后不管是吃山珍海味,还是吃不起饭都和我们没有关系!”分不了家,只能分锅用饭。
一听说老太太要不管不问了,他们这才老实。
在这种到处都是蛇虫鼠蚁的破地方,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他们的命,老三家进了南海地界,又是吐又是闹肚子的,直接要去了半条命,他们还没那个本事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