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意吓了一跳,想要把东西推回去。
钢笔可不便宜,他不能收。
苏梅笑了笑,说道:“您就收下吧,我不仅给您准备了礼物,还有莫爷爷,李爷爷都有,照顾你们一年多了,本想等到年底再送,但是今天我突然觉得送礼物要趁早,要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柳风意定定地看着苏梅,一时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梅没有给他解释,留下钢笔站起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她回想着上辈子的事,发现竟然想不起柳风意是哪年回城的。
那时候她浑浑噩噩,一心只想报仇,等有意思的时候就看见柳风意坐着轮椅在金碧辉煌的礼堂中演讲。
那时候他已经是教育界的泰斗级人物,还参与了宪法的编撰,来听他的演讲的人把礼堂挤得满满当当。
一年之后,柳风意在医院去世。
这辈子当然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在苏梅的精心照顾下,几个老头子身体一个比一个棒,一定能健健康康回到城里,再在自己热劳的事业里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为其奋斗一生。
牛棚里的老头少了一个,这事没有在村子里引起多大的风波。
因为今年的大丰收夺了他们全部都心神,一个个喜气洋洋,干活都更有劲了。
沈鸿和钱满福三天两头去公社开会,一会说县里有领导要听汇报,一会又是省里的领导来视察。
两人乐此不疲,天天挺胸抬头骑着自行车走,开完会又骑着自行车回来。
唯一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大杨树大队评先进集体的资格被取消了。
因为上半年村里出了两次恶性事件,影响特别不好,公社领导一致决定取消大杨树村的评选资格。
沈鸿那两天脾气特别暴躁,天天在家里追打儿子。
沈建军挨完揍之后就躲在苏梅家后面菜地里,捂着被打肿屁股抹眼泪。
可委屈死他了。
林红梅去喂鸡的时候看见菜地杵着那么大一个人,吓了一跳。
“沈建军你有病吧,搁这呜呜咽咽哭什么?”
跟个女鬼似的。
“红梅,我爸又打我。”
林红梅抓了一把苞米粒撒在鸡圈里,小鸡们挥动着翅膀跑过来抢食。
“沈叔心情不好,你理解一下。”
“心情不好就可以拿我撒气吗?我又不是他的出气筒。”
“你过完年几岁了?”
林红梅忽然问他。
“十九啊,怎么了?”
"十九了还这么幼稚,上次不是听说你哥给你找了开车的活吗?你咋不去?"
"我才不去,又累又苦,那个师傅还骂人。"
沈建军其实是去过两天的,跟着师傅学开车,以后要是学成了,可以留在钢铁厂的车队里,也是份正经工作。
就是他吃不了苦,又挨不了骂,才去了两天就偷跑回来。
沈建国都追回来把他揍了个半死,他说啥都不去学开车了。
沈鸿和张桂英气得联手又把人收拾了一顿。
没用,沈建军说不去就不去。
不仅幼稚,还犟。
林红梅在心里偷偷嘀咕了一句。
她说道:“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是十八了,不是八岁,任性成这样不就得挨揍吗?”
沈建军张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驳道:“可是师傅不仅骂我还打我,他凭什么打我,又不是我爹妈。”
“谁学本事不挨打?你要把人吃饭的本事学过来,和他抢饭吃,人家骂你几句打你几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