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华盛顿街
虾仔着上身,靠在床头,左手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虾仔出神的看着受伤的右手,绷带上渗出的几团血迹已经变得暗红。
砰砰砰,有人砸门。
虾仔翻身下床,开门一看,正是自己手下的几个小弟。
“虾哥,没事吧?”几个人蜂拥而入,关切的问着虾仔。
虾仔又点了一根烟,给几个手下也都散了一圈,“没事,死不了。”
其中一个小弟愤愤不平道:“蔡爷也太不公平了,虾哥你为堂里出生入死,身为当家红棍,居然这么点小事就被断指,兄弟们都为你鸣不平呢。”
虾仔沉默的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吐了几个烟圈:“好了,没大事,烂仔成,这两天堂里情况怎么样?”
最先说话的那个小弟就是烂仔成,闻言有些泄气道:“这两天堂里一天一个指令,口子越来越紧,又有两个弟兄被执行帮规,虽然都不严重,但大伙儿的心气受到很大影响。”
虾仔眯了眯眼,烂仔成看老大没说话,大着胆子继续道:“如果在这么下去,人心可就真的散了。蔡爷每天喊变革,可也要给大家活路啊,这么多弟兄,吃什么!?喝什么!?”
虾仔轻蔑的一笑,变革?
吐了个烟圈,虾仔开口道:“这几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众人安静下来,虾仔闭着眼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是不是觉得刀俎最厉害?”
众小弟面面相觑,不知道虾仔在说什么。烂仔成大着胆子道:“对啊,刀切肉,当然刀比肉厉害。”
虾仔睁开眼,“刀始终只是刀,可以切肉,也能砍人,就看握在谁手里,厉害的不是刀,而是人。”
众人仍旧面面相觑,更不明白虾仔什么意思。
虾仔深吸一口烟,把还剩半截的烟蒂狠狠地在烟灰缸中按灭。
“我要上位!”
蔡祺断了虾仔一指。
张晨心中明白,这是蔡祺对自己的示好,同时也是警告。
他打心眼里不愿意同这类人接触,从本质上说,就不是一类人。
如果想要自保,他宁可自己搞个安全公司,申请正式的执照,再找几个以色列的雇佣兵,比这些乌合之众靠谱得多。
洪门固然有传统,但近几十年已经远非当年的洪门。
正如同蔡祺说的,洪门的架构是为乱世设计的,一旦世道乱了,洪门就会顺势而起。而如果是太平盛世,洪门的势力反而会越来越小。
而且,洪门当年设立的宗旨是反清复明,清末时的宗旨又是驱逐鞑虏,那时候还能聚拢一群仁人义士,就连国父孙中山都加入过洪门。
但现在,前两条宗旨早就不再适用,洪门愈来愈向真正的heibang靠拢,成员良莠混杂,加上组织结构松散,成员间各自为政、相互攻讦,让连续几任洪门龙头都头痛不已。
张晨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见蔡祺,毕竟对方释放出了善意,双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