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海不擅长勾心斗角这些东西,他做得事情,许多都是摊开摆在明面上了。
就直接成了傅沉重点打击的靶子。
“出去吧,这么晚,警察同志也等很久了。”许老坐在椅子上,搓动着拐杖的手指,轻轻发颤。
“爸,我陪你。”许舜钦起身随他出去。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许如海轻笑着。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偏厅门的时候,许老沉着嗓子说了句。
“舜钦,外面冷,帮他带件外套……”
许如海脚步一顿,继而大步往前走,完全不回头。
“这父子俩在金陵待久了,京城这天太冷,怕是受不住的。”
许老自顾自的说着,端着茶杯,抿了口早已凉透的茶水。
众人都注意到,老爷子手抖的厉害,甚至连杯子都端不住。
方才那番话,他说得轻松,可是将亲儿子逐出家门,与他来说,又怎么不是剜心刺骨之痛。
“幸亏没让家里那老太婆跟来,就她的性子,估计现在要哭着和我抹眼泪了。”
“说我心狠。”
“这人年纪大了,太容易多愁善感了,我还得想着,回头怎么和她解释这件事比较好。”
……
许老自顾自说着。
直至外面传来警笛声,他手猝然一抖,杯子从他衣服上滚落,碎了一地。
“爸。”许正风也不知如何宽慰他,冷厉着眉眼,只能长叹一口气。
“人老了,杯子都端不住了,你看弄得身上脏兮兮的。”许鸢飞急忙翻了帕子给他擦衣服上的水渍。
“爷爷,你之前真的吓死我了。”许鸢飞红着眼。
“我这不没事吗,我年纪大了,能做的,就是给你们多提供一点荫蔽,创造个好的环境。”
许老显然是提前预知了一些什么,无非是趁着自己有力气,彻底肃清许家罢了。
“不过有件事你大伯……”许老说了这个称呼,声音顿了下,“他有件事说得不错,我身体不大好,咱们许家的确该办点喜事,好好给我冲冲喜,去去晦气啊。”
众人尚未从许如海的事情中回过神,就听到这位老爷子直接说了句。
“作霖啊,你们京家什么时候来我们家提亲啊!”
“我还想看我孙女穿红衣出嫁啊。”
“要不你们改天上门,我们两家合计合计,年前把这事儿给办了吧!”
某大佬一听这话,自然觉着好。
他早就看京寒川这小子不顺眼了,巴不得他早点成家,然后两口子搬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我听您安排,我们回去准备准备,再去找大师合几个日子,争取年前把事儿给办了。”盛爱颐笑着搭腔。
这下子换成许正风懵逼了!
这眼看着天冷了,想要冲喜积福的办法多了去了,怎么就莫名其妙扯到办喜事上面去了。
今天这事儿,摆明是京家这小子和傅沉这伙人下了套,许正风还想找他算账来着。
哪有心思和他谈办喜酒的事啊。
您这不是胡闹嘛!
“你什么意思?京家人都表态了,你愣着干嘛?两个孩子领证这么久,还不办酒,你觉得像话吗?”许老怒瞪了许正风一眼。
“应该办,早就该办了。”许正风无奈。
“这回头你陪舜钦回去一趟,把金陵的事情处理一下,让他搬到京城住,鸢飞一走啊,家里就冷清了。”
“我知道。”许正风点着头,他知晓父亲心底是不舒服的,出了这样的事,许家哪个人心底又是舒爽的呢,他说什么,他就应着,随了他的意。
“爷爷,家里还有我啊,怎么就冷清了!”许尧不满了。
“你能陪我唠嗑说话?每次聊几句,就跑去打游戏了!”许老怒斥道。
许尧闭嘴不说话,因为老爷子控诉的这些,也是实话,他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话题啊。
“结婚这事儿不能再拖了,你们两个人啊……”
许老忽然伸手指了指许鸢飞,又指向京寒川。
“没用的东西!”
众人懵逼,怎么还骂上了?
“你看看人家傅沉动作多快,孩子都有了,你们领证比人家早,怎么速度这么慢,就你俩的速度,我怕是见不着外曾孙了!”
“真是愁死人。”
“寒川今晚就别走了,在我们家住下得了,就睡鸢飞那屋,真的要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了。”
这老爷子太直,说话都是荤素不忌的。
屋子里一众小辈均是垂头不语。
段林白咋舌,这些老头子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这种话私底下说就行了,还摊开说的,他们家小六不要面子的啊。
可是段林白还没嘚瑟够,就被许老点了名。
“林白啊。”
“许爷爷!”段林白笑得那叫一个喜庆。
“你演技不错啊,还有你……”许老不认识蒋家兄弟,伸手指了指蒋二。
蒋二少忽然被大佬点名,表情有点呆滞。
“爷爷,他叫蒋奕晗,边上坐的是他哥,蒋端砚。”许鸢飞介绍,“那个,他不是演戏,他和许尧都不知情,两个人是本色出演。”
许老点了下头,“原来是本色出演啊,我也在想,这种事告诉许尧,怕是一个小时都兜不住,都给你们捅出去了。”
许尧莫名其妙又被点名,愣了下,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个大喇叭。
“你这孩子性格和许尧很像,估计能处的来,有空多来家里坐坐。”
许老这话就算是提携了兄弟二人。
蒋端砚笑着点头,“有空一定来。”
“不早啦,大家都散了吧,老傅啊,你今晚还走?”许老拉住一侧傅老的胳膊,“要不留下来,我们彻夜长谈?也很久没和你聊天了。”
“行啊,那我今晚就不走了。”
“傅沉也别走了,明早和你爸一起回去。”许老挽留。
傅沉都没答应,就听到一侧的严望川开口:
“那我就带晚晚先回去了。”
傅沉:“……”
众人笑出声,这严先生是真的不大喜欢三爷啊。
众人拜别许家,回去时,也是各种感慨。
大家无不唏嘘,因为所有事情串起来后,尤其是聂汐的事,总让人后背发凉。
唯独蒋二少这边。
“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几个人是演戏?”
“我现在脑子还是有点懵,你说,三爷早就盘算了,准备对付许如海,陪他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在医院他们几个人吵得那么凶,都特么动手了,我还挨了几下,敢情就白挨了?”
“那时候许尧打得特别狠,所以就是所有人都懂,就我们两个傻子,还掐得那么带劲?”
“卧槽,我觉得自己像个智障!”
……
蒋端砚被他吵得脑仁疼,偏头看了他一眼,“你终于认清了自己。”
“什么?”
“你像智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