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师把纱巾交给苗小妹，让苗小妹帮刘嫚戴上。

刘嫚晕晕乎乎的就被遮住了脸，严桐对她说，“刚才你跳得不错，但差了一点感觉，我想要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轻纱拂面的美人效果，有些柔美，有些神秘。”

严桐好歹拍了这么多年的戏，还算了解观众的口味，有时候半遮半掩比全露更吸引人，这叫做朦胧美。

红纱遮脸，稍微掩盖一些刘嫚的艳光，却显得一丝出尘脱俗的味道，整个人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这条纱巾就是画龙点睛，不愧是能成为导演的人，眼光总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没有镜子，刘嫚也不知道自己的新造型是什么样的，不过听导演的话总归没错。只是她觉得这条纱巾轻悠悠的挂在耳后，她很没安全感，总担心风大了刮过来，或者她动作大一点，它会掉下来，她问苗小妹，“能不能把纱巾固定牢一点？”

“这种纱巾不是挂脸的，没有挂扣，我只能借助别针和双面胶，黏贴起来，除非别在头发上，但肯定会破坏发型。别针比较松，你才感觉不牢靠，应该不会掉的，这个双面胶的粘性很大，你看我扯，都扯不下来，”苗小妹要对自己的造型负责，她以前也这么跟其他人弄过类似的形象。

她这么说，刘嫚稍微放下了心。

“各就各位，准备拍摄，”严桐命令声下，工作人员立刻进入工作状态，苗小妹也拎着化妆箱快速走下舞台。

沈墨臻注视着严桐的手势，随即再次弹奏曲子。

刘嫚的舞蹈也再次开始。

面纱虽然轻薄，总归是多了一层东西，挡住口鼻的呼吸，舞动的时候，刘嫚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能听到风声从她耳边擦过，她对四周的感知似乎也因此放大了，她能看到舞台下，舞蹈老师满意的轻轻点头；看到严桐站在摄像机后面，聚精会神的看机器屏幕上的效果；看到跟着节拍和曲调，动作幅度小的和她一起跳舞。

他们和她仿佛被隔成了两个世界，她的小世界里，她是王宫里最出色的舞姬，她面前坐着无数帝王将相，他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谈论着天下江山、群雄逐鹿的话题，而舞台上，只有她和琴师二人，她们是无足轻重的玩物，却在这一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为此得意洋洋，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最好能被皇帝看中，宠幸，一步登天，再不济被指给贵族大臣，她的生活亦能翻天覆地。或许年轻的赵姨娘也是用这个方法获得皇帝的青睐宠爱，所以她才在她幼年，用那般沉重的语气说，以色侍人，到头来是一场空。

思及此，刘嫚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勾起，面纱上的眼眸晶莹剔透，额前的妆饰闪耀着光泽，尽展妩媚，有流转的艳色划过眼角眉梢，像是一副素净的工笔画忽然上了镶了边，从此万里河山皆是纸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