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垂眸看着相爷的牌位,淡淡道:“都进来。”
尤姬和展壕互看一眼,尾随其他人,一同走进大厅,齐齐抱拳,单膝跪地,听候吩咐。
曲南一突然一拍几,看向尤姬和展壕,喝道:“相爷不在,公子还在,你们却擅自作主当起我的家!”昨晚他在院中晃悠了一圈,没有看见负责守夜的尤姬和展壕。
尤姬和展壕本就心虚,被曲南一如此严厉的一吼,竟是吓得双腿发软。
展壕道:“公子息怒…… ”
曲南一抓起茶碗,直接砸了过去 !
展壕不敢躲,额头被砸,流淌下一行鲜血。
曲南一眯起狭长的眼睛,道:“奴大欺主,只能说明主子太软弱可欺。展壕,你辜负了本公子的一片爱护之心。”
君子一怒,巨浪滔天。
展壕羞愧难当,直接双膝跪地,磕头道:“展壕知错,请公子听属下言明…… ”
尤姬却道:“和他说什么?!公子为了儿女私情,不为相爷报仇,便是不孝!不问是非对错,冤枉属下,让人心寒。我们这些生肖,一心效忠相爷,有何错?”
尤姬的话,好似水滴入滚烫的油锅,炸了人心。
曲南一却是笑了。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尤姬面前,垂眸看着她,道:“尤姬,你口口声声说胡颜杀了我父,是你亲眼所见。”
尤姬仰起脖子,道:“正是。”
曲南一突然抽出佩剑。
展壕心中一惊,忙道:“公子三思!”
曲南一却看了看手中冷剑,不理睬展壕,而是对尤姬道:“我与你打个赌。若胡颜杀了我父,我陪葬。若不是胡颜杀了我父,你却执意栽赃陷害她,你且自刎于此,全你一个效忠相爷的名声!”
曲南一的话掷地有声。这样一个总是笑眯眯的人,突然发起狠,令所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剧震。
尤姬的眸子变得忽明忽暗,开始闪躲。曲南一如此行事,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展壕知道实情,哪敢让尤姬应承此事。他为了尤姬,可以对曲南一隐瞒真相,但却不能看着尤姬为此搭上性命。展壕道:“尤姬,你还不…… ”
尤姬转头,看向展壕,突然大喊:“闭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展壕微愣,随即道:“你…… 你…… ”
尤姬勾唇一笑,眼中含泪,发恨道:“我如何?我确实看见胡颜刺杀了相爷。昨晚,有人冒充胡颜,被人追杀,那时另一件事,与相爷之死何干?!公子逼迫我,无非就是想让我改口。我若改口,就是愧对相爷的栽培之恩!”
任谁看见尤姬这幅模样,都会觉得她对卫丞相无比忠诚,心中自愧不如。
曲南一听尤姬此言,一直提溜着的心才算是有了一点儿依靠。如果说,昨晚有人扮演胡颜,那被杀之人,很可能是扮演胡颜的那名女人。而那名女子,应该与行刺相爷之人,是同一人。只不过,尤姬却要咬死胡颜不放。为何?呵……
曲南一挽了个剑花,道:“你要的证据,在大厅后的隔间里。你且去看吧。”
尤姬目露疑惑之色,却还是站起身,走向大厅后的隔间。
所有人都开始猜测,曲南一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半晌,尤姬从隔间回来,脸色惨白,不见一丝血色。
曲南一道:“本想留你一条性命,让你传些消息出去。如今,你这只只会攀咬的狗,去了也罢。”将长剑直接扔到尤姬脚下,发出咣当一声。
尤姬仿佛被吓到,竟是抖了一抖。
展壕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有些猜测,却不敢置信。
尤姬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展壕身上,突然就流出了眼泪。
展壕心中一痛。
尤姬转开目光,蹲下身子,捡起长剑提在手中,看向曲南一,颤声道:“公子,你不念旧情?”
曲南一冷冷道:“旧情如果只是背叛,必须…… 当断则断!”
尤姬的眸子一缩,身子竟向后退了半步。
曲南一道:“你以照顾相爷为由,对相爷下毒手时,可曾想过,我们卫家将你从小养到大?!可曾顾念一分主仆之情?孟虎是蛮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你,又是为谁甘愿背主?!”
曲南一的问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砸在人的心上。
尤姬提着剑的手开始哆嗦,突然大声吼道:“我没有!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