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惜我不想听你的‘秘密’。你所谓的秘密在我眼前,都是透明的,只要我想看,我就能搜魂。”
叶青雪听到“搜魂”两个字,再次往后退了两步,堪堪站在江堤的边缘,只要再往后退半步,她就会摔进江里。
“你跟他一样……”叶青雪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你们都是魔鬼,都不是人!”
聂棠微微一笑,红唇扬起的弧度还是那样温柔,只是冷冰冰的,没有半分暖度:“你也是魔鬼啊,这个世界上,只有魔鬼才能制服自己的同类。你并不值得任何温柔对待。”
话音刚落,一道消瘦的人影突然扑了上来,一把禁锢住叶青雪的双手。
叶青雪在晃神之间,一晃眼就觉得这个扑到自己的身上的人很面熟,隔了半秒钟才想起这是她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孙彩阳。
只是这个女人已经瘦得像一具骷髅架子,干瘪的皮包骨,再也看不出曾经的清秀样貌。
哗啦——
江水四溅,两个人以一种紧紧拥抱的姿态摔进了江里。
冰冷的江水顷刻间将两人没顶,可很快,叶青雪又挣扎着从水面探出头来。
孙彩阳面目狰狞地抓住她的头发,神经质地喃喃自语:“你把我的青雪还来!把我的青雪还给我!”
叶青雪猛地吞下了一大口江水,咳嗽道:“妈,妈我就是你的青雪啊,你想要杀了我吗?”
“你是我的青雪?”孙彩阳直勾勾地盯着她浸透了江水开始发青的小脸,突然又像受到刺激一般暴怒,“不,你不是青雪!我的青雪早就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说完,她一低头,一口咬住了叶青雪的颈侧。
脖颈是人体最脆弱也最经受不起攻击的部位,叶青雪疯狂地挣扎起来,可她就像一条脱水的鱼,在前期的剧烈挣扎中耗尽了力气,很快就眼神涣散,安静地倒在孙彩阳的怀里。
孙彩阳抬起头,嘴角边还带着一缕血色,着迷地看着她半睁半合的双眼:“青雪不要怕,妈妈就在你身边,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
聂棠根本没有回头去看这对“母女”是如何共沉沦的。
孙彩阳早就被残酷的命运给击垮了,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生不如死的磨难罢了。
也许这个结局对她来说,反而是最圆满的。
而她现在,终于要向谢沉渊宣战了。
她以叶青雪为饵,让孙彩阳大仇得报,同时引诱叶渐离出手。
叶渐离为人狡猾如狐,他一定不会亲自出手,而是让别人来,不管来的是哪一位,总归是削弱谢沉渊势力的一个好方法。
聂棠慢吞吞地翻过江堤的护栏,正对上沈悉言那张熟悉面孔。
她顿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沈叔叔,好久不见呢。我上回帮你管教过你的小徒弟,没想到今晚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您。”
沈悉言一看见她,就浑身不舒服,他总觉得她有点邪门,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便哼了一声:“上回不过是你运气好!”
他们办事的时候太急躁,也太疏忽,这才留下李俊生这一个突破口。
“不,不是运气好,而是一种必然结果。”聂棠轻声道,“您上回还威胁我说,我能逃脱,但是我母亲是普通人,逃不掉。这让我很生气。我最讨厌有人威胁到我妈妈了。”
沈悉言眼神闪烁,突然放出了自己的灵气,像箭一下钉入聂棠的脑海。
可是他很快发现,他放出去的灵气就像进入了一个浩大宇宙,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还没来得及诧异,一股更加强硬的灵魂力反噬到他的身上。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他用力挣开了姚老师困在他身上的银丝网,在过度用力的同时,双臂都发出了咔嚓两声不详的断裂声,他的双腿就像被人操纵一般冲向了聂棠,想要伤害她,然后——
他甚至都没有碰到聂棠一根头发,整个身体就像一个破烂的风筝一样被弹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摔在马路上。
偏巧不巧有一辆小货车飞快地从路上冲了出来,正好撞在沈悉言身上,把他又撞飞出去!
因为车速太快,那个司机在撞了人之后根本来不及踩刹车,车子风驰电掣一般又从他像烙饼一样摔在地面上的身体上面碾压而过!
沈悉言被弹飞又被车撞的事情发生太突然,所有在场的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根本就没有机会反应过来!
沈悉言这样子,肯定凉透了,就是边上有一支医疗队都救不回来!
徐临川忍不住道:“为什么他攻击你,自己会被弹飞?!”
这也太不科学了!
如果聂棠能把所有攻击她的人都弹飞,那么他哄骗她参加玄门精英训练营的意义何在?
他不是永远都没机会碾压聂棠了吗?
别说徐临川很震惊,就连姚老师等诸位大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不光是被弹飞这件事十足古怪,还有那辆小货车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聂棠淡定地解释:“之前我跟那位沈先生交过手,我怕他伤害我妈,就跟他结下了契约,如果他敢违背约定,恶意攻击我和我妈,就会付出代价。刚才他突然攻击了我,就遭到了反噬。”
她说的很轻松,可是谁都知道,要保证契约的效力,绝对不是随便让人发个誓就能成功的!
弄不好沈悉言自己都觉得聂棠提出的契约十分可笑,一点都不在意地应承下这个誓言,事后就完全忘记了!
唯一一个了解内情的就只有叶老先生。
他突然想起当初他上门向聂嫣然讨要那只鲛人皮的盒子,他当时就隐约感觉到似乎跟聂棠结下了言契:叶家永远不能沾她的光,不能找他们母女俩的麻烦。
原来这个世界上当真有言契的存在!
叶老先生只觉得自己这张老脸一抽一抽地疼痛,活似被人迎头抽了两耳光,同时又感到庆幸。
幸亏他只想过把聂棠哄回叶家,从来没有动过威逼的心思,不然会发生什么事,这还真的不太好说!弄不好,聂棠真有本事让整个叶家跟着陪葬!
聂棠注视着叶老先生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忽然很温和地笑了一笑:“不会像您想得那么严重的。就是应验之后会比较倒霉,就像这位沈先生,他就被酒驾的司机不小心撞死了。”
徐临川:“唔……”
徐临川好奇地问:“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修炼成了最高级别的乌鸦嘴技能?”
聂棠:“……徐哥,你真幽默。”
……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摆着数盏青灯。
突然扑哧两声,两盏灯突然熄灭。
谢沉渊立刻从入定的状态睁开眼,凝视着那两盏灯芯爆裂的魂灯。
不光是魂灯熄灭,就连灯罩上皲裂开数到缝隙。
隔了许久许久,他轻拂过身上的长衫,闭上眼轻声道:“不知天高地厚。”
聂棠这是在向他主动宣战,她终于完全抛开了中立的立场,决心跟他作对。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越是同他作对,他们之间的羁绊就越深,这对她就越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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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渊:聂棠,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