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政委觉得有一定道理,沉吟道:“李亚梅之前搞的宣传主要是采访报道,而蓝豆豆要发动全社会的力量,要开展各种活动,可不是写几篇稿那么简单。
而且蓝豆豆在开展禁毒宣传教育的同时,要参与易制毒化学品管理,协助查处行政案件,参与侦办刑事案件,让蓝豆豆带她是比你带更合适。”
支队领导对蓝豆豆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韩昕禁不住笑道:“政委,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我开口说不合适。”
“你不方便开口,我回头跟她们说。仔细想想,支队的老传统真不能丢,像李亚梅这样的同志,应该下挂锻炼一段时间。可惜上挂下挂的手续太麻烦,像蓝豆豆那样的又不愿意上挂,只能利用办案的机会让她们取长补短。”
“政委,您昨天不是说今天过来的吗,今天来不来陵海。”
“今天去不了,其实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要给你打电话。”
“您有什么指示?
“指示没有,但有个情况要跟你通报,吴守义的事,肖支向局领导和总队领导汇报了,总队领导对这个案子很重视,明后天可能会来听汇报。”
恽政委看了一眼斜对面的会场,补充道:“我已经让江大姐通知分局了,你也要准备准备。”
韩昕低声问:“我准备什么?”
“准备汇报啊。”
“汇报我不行,我看见领导就紧张,我连普通话都说不好。”
“总队领导既要听分局的汇报,一样要听我们支队的汇报,说不定要视频连线跟你们老部队的领导沟通,你既是办案民警也是沟通协调人,你不汇报谁汇报?”
“政委,要不让李亚梅汇报吧,她形象好,普通话好,台风也好,听说以前还主持过市局的文艺晚会!”
遇上这么个学渣部下,恽政委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他好,只能无奈地说:“行,你等会儿让她准备准备。”
“是!”
……
刚挂断手机,本应该在城南派出所督导检查第四季度考评工作的老黎,竟和谌局一起陪着两个检察官走出了电梯。
韩昕连忙开门相迎,敬礼问好。
谌局介绍了一下,原来一位是员额检察官,一位是助理检察官。
他们是从驻守检察官那儿得知有个南云的嫌疑人在高新区医院看病,涉及嫌疑人的案件是禁毒大队和南云边防联合侦办的,觉得有些不符合常理,并且之前一直没来过禁毒大队,决定过来看看的。
他们相当于改革之前的侦监,有权对侦查行动进行监督,不过只能监督分局,监督不到市局。
考虑到案情需要保密,不能让曹娜她们进来,韩昕摇身一变为服务员,帮他们端茶倒水。
黎杜旺去办公室拿来相关的公文,坐下来汇报起情况。
谌局时不时补充几句,不忘强调这是一起大案,不但市局很重视,省厅禁毒总队也很重视,总队领导明后天就要来听汇报。
言外之意很清楚,正在挖的案中案,将来就算移诉也会移送给市检察院审查起诉,要由市中院审理,没陵海检察院和陵海法院什么事。
自从出了陈国平那档子事之后,检察院对分局盯的非常紧。
员额检察官可不管那么多,看完案件材料直接问重点:“谌局,黎教,既然嫌疑人陆续交代了两条涉毒线索,你们为什么不安排民警正式讯问,不给嫌疑人做笔录?”
谌局见韩昕像没事人似的又想溜,立马喊道:“小韩,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韩昕没办法,只能坐回位置,微笑着解释:“报告二位领导,嫌疑人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很清楚自己的病情,可以说是破罐子破摔,态度非常恶劣,非常不配合。”
“韩队,能不能说具体点。”
“这么说吧,我们正在跟他打心理战,如果现在安排民警去讯问、去做笔录,他会认为我们对他交代的情况很重视,认为我们非常想了解他知道的情况,会认为他自己很有价值,反而更不配合。”
员额检察官拿起来笔录了几行字,追问道:“可现在的问题是,他的病情很严重,如果突然死亡,却没留下笔录,他涉及到的那些案中案,将来怎么形成证据链?”
“领导,毒案跟其它案件不一样,光有他的一面之词没用,需要的是确凿证据!”
“我明白你的意思,孤证不立嘛,但没他的‘一面之词’也不行,将来要是查实了,怎么形成证据链,又怎么形成闭环?”
“领导,我觉得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明天就死了呢。”
检察官这不是刁难,而是出发点不一样。
谌局深吸口气,接过话茬:“其实,这些我们之前考虑过,事实上正因为嫌疑人的病情比较严重,随时都可能会死亡,我们才争分夺秒,看能否赶在他断气之前,把他知道的情况都挖出来。”
“谌局,我知道你们的难处,我刚才只是提醒。”
“谢谢理解,谢谢支持,事有轻重缓急,我们现在只能出此下策,等把嫌疑人知道的情况都挖出来,我们就安排民警正式讯问。”
检察官来一趟不容易。
老黎不失时机地汇报起大队的工作,尤其正在侦办的两起刑事案件,甚至打电话让蓝豆豆回来,取出案件材料让检察官检查。
工作要留痕,不忘让曹娜进来帮着拍了几张照。
回头可以发到内网上,可以发“陵海禁毒”的微信公众号。
等两位检察官确认禁毒大队不存在有案不立、该申请批捕却没申请批捕的情况,又陪着两位检察官参观实体化的禁毒办。
曹娜负责讲解,钱尚红负责拍摄。
韩昕躲得远远的,直到老黎陪着两位检察官走进电梯,才回到小会议室。
想到老黎刚才精彩的表现,由衷地感叹局领导知人善任,至少在待人接物方面,真比只知道嘚瑟的杨彪悍强。